要先搭乘火车,然后是汽车,最后是盘绕而上的盘山公路,一天只有一趟车,我们需要算计好时间,正好在中午发车前到达。
在火车上,沐温晴开始给我讲这个双生花村。双生花村之所以叫做双生花,一则是因为这个村的风水问题,很多人家都有双胞胎儿子和双胞胎女儿;另一个是,传说中这个村子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有两个特别漂亮的姐妹被采选进宫当宫女,结果姐妹俩同时被当时的皇帝给看中了,御笔亲书“双生花”,将姐妹俩同时封了妃子娘娘,宠爱异常,连带村子里也鸡犬升天了好多人,从此那个村子的村名就变成了双生花。
“你们说的可是双生花村的传说”
正当沐温晴给我讲得特来劲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听那个声音好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可当我们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打扮的比较过时的中年男人。这人穿了一件破旧的薄西服,里面是一件圆领t恤衫,面容上像一个常年奔波操劳在外地打工模样的人,一脸风霜。他的眼睛不是常人那种黑白分明的颜色,而是眼白浑浊发黄,看上去好像垂死老人的眼睛。
他浑浊的眼珠盯着沐温晴说:“小姑娘,你可知道这个故事后来是怎样了吗”
“不,”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那其实是个真实的故事,只不过后面的内容算不上光彩,就没有人提到了。”
“难道大叔您知道这故事吗”沐温晴上来的兴趣,“是什么算不得光彩的呢”
中年人目不转睛地看了沐温晴一会儿,看的她有些瑟缩,向我身边靠了靠,那男人才突兀地又开了口,给我们讲述那对“双生花”的故事,男人的嗓音听上去沙哑苍老,这让他的故事增添了许多的神秘感,还有,苍凉。
他说,人都是有的,而且这是无止境的,总是在得陇望蜀,总是在不断地奔波,永不满足。
那对双生姐妹花也是如此,从最初从穷苦人家的女儿变为皇帝的女人,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穿之不尽的绫罗绸缎让她们在最初的日子里受宠若惊,从心底翻上来的女人天生的虚荣心左右着她们,她们为了讨好皇帝联合起来,使尽了手段,宫里其她的宫妃都被姐妹俩挤压的备受冷落,宠爱不在。姐妹俩凭借一模一样的面容总是想出很多错认人的花样让皇帝惊喜,俩人就成了后宫最受宠爱的妃子。
后来俩人都生了儿子,都开始慢慢觊觎起皇帝的宝座,可皇帝只有一个,姐妹俩的儿子却有两个,姐妹俩都想自己的儿子能够当皇帝,就渐渐开始防备,甚至到最后开始明目张胆地争斗起来。
姐妹俩分别从村子里启用了很多人,有在前朝的有在后宫的,姐妹俩的人分成了两个派系展开了你死我活的争斗。那些来自村里的人,本来彼此都是亲戚、朋友、姐妹、兄弟,甚至还有恋人,却为了各自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斗得你死我活,背叛、谋杀、厮打、赴死的事情几乎每天都有,连每个派系呆在老家的亲人也被清算,手无寸铁的村民被悄悄地杀死在自己的家里,血流了一地,连第二年的荒草都长得特别茂盛。
后来,两个娘娘终于抖出了高低,姐姐的派系斗倒了妹妹的派系,妹妹被打入了冷宫。可是当天晚上,姐姐不仅将帮着妹妹的人全部处置了,还亲自去冷宫那种肮脏的地方当着妹妹的面将妹妹的儿子给杀死了,妹妹疯了一样冲上来厮打姐姐,却被姐姐的侍者按在了地上,姐姐冰凉的鞋底踩在妹妹的脸上,冷冷地说:“从小你是妹妹,爹娘总让我让着你,让着你,可实际上,我根本就不想让,一点也不想。”
姐姐说这话的时候阴恻恻的,她的双手冰凉冰凉的,缠绕着白绫绕过了妹妹的脖子,低声说:“从此以后,我再也不需要让着你了。”
姐姐的双手慢慢收紧,妹妹被侍者压得动弹不得,脖子上的力量让她目龇俱裂,她凄厉地喊着:“我诅咒你,诅咒你的后代都生双胞胎,双胞不能共存,一定是一个杀死另一个,一个杀死另一个”
妹妹的喊声特别凄厉,她一直喊着一直到她断了气,她的眼角流下一滴血泪,落在姐姐的手上就像落上的那个诅咒,再也清洗不掉。而她的喊声从此以后夜夜在冷宫响起,渗得人根本就不敢靠近。而姐姐的后代,过着如同妹妹所说的,总是一个杀死另一个
“啊”沐温晴惊叫了一声,因为这个中年人把姐妹相残的事情描绘的特别逼真,又配上他那独特的嗓音,让这个故事听上去阴森压抑,沐温晴就忍不住害怕了。
我故意笑了笑说:“这么小的胆子还要听故事”
沐温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中年人却继续说道:“不要以为心意相通的双胞胎就永远不会背叛对方,当他们背叛的时候会更加残忍。”
沐温晴点点头,眼神飘向旁的的地方显然不想再听了,那人也不以为意,一句话不再说站起身来就离开了,似乎去卫生间了。
可到了下一站,对面新上来一个乘客,那个讲故事的中年人再也没有出现。如果他是有预谋出现在这里讲这个故事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说,这趟双生花村之行并不像我预想的那般悠闲顺利吗
会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那里等待
我看了一眼沐温晴的侧脸,琢磨着是不是劝她放弃这次旅行呢
第84章 双生缠2
在我还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的时候,我们就在哈尔滨下了火车。如今刚刚入秋,这座雪域冰城也还残留着花红绿柳的温暖,因为要赶中午的爬山车,我们就在哈尔滨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很早就起来登车,两人都昏昏沉沉的,坐在车上就呼呼大睡,到下车的时候正好赶到一个偏僻小城的汽车站,赶上专跑盘山公路的唯一能够抵达双生花村的汽车。车上没有几个人,可能那村子里的人也经常下来。因为我和沐温晴是出现在车上的生面孔,那几个人很不礼貌地盯着我们看了半响,然后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和沐温晴选了后面的座位坐定了,窝在车座位里,将那些人的视线都隔绝了,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窗外蓝天绿树的色彩随着车的移动而移动了起来,像一幅流动的风景画,心情也要跟随着飞到遥远的天边了。
沐温晴说,这双生花村虽然是在山上,可却是一个特别山清水秀的地方,它是藏在一个绿色的山坳里的,村前有一条特别宽阔的河流,河流绕着村子流淌过去,汇到山底了一个水潭里,从河边到水潭整条山路上,都长满了许多绿色的大叶花草,那种花草每次一枝上都会开放两朵一模一样的花朵,就像这个村子的双胞胎一样,所以,那个花也叫双生花。
“一会这车还能经过那个水潭呢。我上学之后学业越来越重,就再也没来过,后来爸爸又我记得我小时候那个水潭的水可清澈了,水凉丝丝的,看上去都觉得特别甘甜。哎,就那里,就那里”沐温晴站了起来,指着山路的前方,我也跟着她站起来向车外看去。
如今的时节,浓密树冠被阳光染得金黄一片,积年的老树又有着粗壮的枝干,一眼望去真跟风景区一样美丽,怪不得沐温晴说这个地方很适合游山玩水呢。在几棵巨大的树冠之下,有一个水潭,远远地看过去水面平静的就像一面镜子,那颜色比一般的水潭的颜色要深一些,看上去浓绿的有些发黑,却将天光云影都映照了进去,但那影子却模模糊糊的,好像这水潭是一面年久而锈掉的古镜。
我极目望着,觉得那模模糊糊的影子让我有些眼晕,可就在突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风经过了,色泽发黑的谭面上突地荡起了一圈的涟漪,那圈涟漪从中心开始向外扩大,一波一波的渐渐剧烈起来,好像即将烧开的水将要沸腾一样,从水面的深处冒出了一个接一个的气泡,那气泡中央冉冉地升起一小团模糊的黑影,那黑影摇摇晃晃,好像有什么人从潭水下面伸出了手在跟我招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