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眸子并不诧异:“喂食。”
我望他如此沉着冷静的模样哭笑不得:“你是绿林走兽还是山间妖魔,需要以人为食”
“嘘”他食指抵唇示意我安静些,“不要吵,我的扇子需要安静地饮血。”
我应声望他手中的玲珑折骨扇,细瞧时见扇下所坠的铜铃正一点点吸食那百姓的血液,且随吸量增多扇身也逐渐泛出艳丽的绝色丹红。
我本以为他不是凡人,原来这扇子也是邪物。
我指着扇面质问:“你这祸国殃民的奸佞,这是什么东西”
慕容书对我的话并不恼怒,眉色微挑淡淡答了一句:“迷音扇。”
“迷”我呆住,他说这是这是迷音扇
“你胡说,迷音扇被奉虔夺走了现在东南山魔殿”
慕容书低头瞧着手中的美艳笑了笑:“从我手里拿到的东西,真假由我说了算。”
我膛目惊讶:“你手里你是浮川谷主”
慕容书忽而拂扇掩上我身后的房门步步向前逼得我退无可退:“浮川谷主慕容书,见过妖后娘娘。”
我仰头对上他的眸光阴寒满心不甘:“我就说朝堂权贵怎么会救我这个流落街头的丑八怪,原来你是冲着我来的。怎么,你也要害我”
慕容书以扇身拂我的面具:“妖后扪心自问,我可曾做过一件对你不利的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帮你,包括你打抱不平的这个人,他在伏城街上看你被人踢打时笑的最厉害,你不恨吗”
“别叫我妖后,我不是妖后”
我推开他转身欲走,慕容书冷冷抬手按上门框合上迷音扇递入我手中:“小草,用这个吸干他的血”
他唤那声“小草”时特意加了重音,我望着手中布满腥红的迷音扇怎么也不敢动:“我我做不到。”
慕容书声怒了些:“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仇人。鸿琰的母亲杀了我的生父,他要铲平天界报杀母之仇,我就有权利荡平魔殿报我杀父之仇你眼前的这个人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欺辱于你,你还不动手”
我回头正对上那百姓惊恐的眸子,他挤出泪痕向我支吾似在告饶。慕容书勾唇投以狰狞的笑:“快动手啊,他欺辱了你就该付出代价,你的复仇决心呢”
我握紧扇骨摇头:“不行,他没有害我,我不能这么做”
慕容书从身后环过束上我执扇的手,他的下颌抵在我的肩上言语间透着极尽阴狠:“第一次总会害怕的,没关系,我帮你。”
我能感觉自己的手肘在颤,他贴在我脸侧吐气如兰却也叫我害怕:“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提起勇气,你看,看看他是谁”
我听他的话中警示望去,眼前淌血恐惧的老百姓已然变作鸿琰的模样,他倒在地上凄苦看我已道不出一句话。
“鸿鸿琰”
我哽咽忍不住又湿了颊,他锢着我的手握紧了几分:“还记得你白天说的话吗你想为你死去的朋友报仇吗”
我脑中晕眩闭眼又见到昔日最熟悉的模样,流光的声嘶力竭,云若的无可奈何,殊彦的生不如死,澄萸的沉塘殒命,还有雪灵童如雪融化一般消失的不知不觉
“鸿琰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杀了白姻,杀了奉虔,杀了红羽和绿芙,杀了丁妙余,最后再杀了你”
我以扇铃对准他渗血的地方止不住嘶吼,慕容书挑眉:“对,就是这样,让自己变强,为你的朋友报仇”
过许久,他终于死了,是失血过多而亡。只死后身子复原不再是鸿琰的模样。
我无力跌在地上连喘着粗气,慕容书拿回迷音扇摊开轻抚:“你做的很好。作为嘉奖,我会想法子解除你身上的封印。”
我眉眼颤了颤眸中又有了神采:“你能帮我”
慕容书蹲下身认真道:“鸿琰法力不凡要解开封印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我只能循序渐进缓而攻之。只是期间你会痛苦不堪,能忍吗”
我顾不得身颤点了点头:“我什么都能忍,只要能让我变强,付出多少辛劳我都可以”
他摊开掌心看我道:“把手给我。”
我犹豫了几许缓缓覆上他的手心,慕容书合上五指紧紧拽住我的手开始输法。我前一刻不知他要做什么,过几许却架不住自他掌间袭来的揪心之疼叫出了声。
我扔掉面具咬住胳膊忍受这剜心刺骨的折磨,我能忍,不过是经受过的苦楚罢了,我不会向上次在阙宫一样哭喊着向人摇尾乞怜的。
应琉璃,你忍住
他这次出奇地没有厉目看我,眸间反而透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温柔:“疼么”
我不松口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他另一只手环过我的肩小声呢喃:“疼就说,你可以喊疼。”
他的怀抱让我又生出错觉,恍惚间我不知不觉喊出了鸿琰的名字。他的脸色变了变将我推向一旁起身厉目:“今日就到这,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
“慕容”我伏地唤住他正欲离去的脚步,一步步蹭上前去拽他的袍角,“能帮我一个忙吗”
慕容如往常般冷声:“说。”
“我想仙尊了,他被鸿琰重伤不知好了没有,你送我回去看看吧。”
我力气渐弱越说到后面声色越轻,慕容书冷漠扯过衣袍轻哼了一声:“自身难保还想着别人,若被鸿琰知道你没死他还会抓你回魔殿去,高墙悠深的滋味莫不是你想再尝尝”
我愣住,他说的没错,若被鸿琰发现了我还会被抓回去的。琉宫外覆上一层结界便如明晃晃的金丝笼,我不能再回去了。
仙尊,紫槿,鹤轩,我好想再见一见你们,你们过的还好吗
我心中呜咽着忽而倒头晕厥了过去,合上眸子的一瞬我又被鸿琰缚在怀里挣扎不得,他将我困在琉宫里不许我出去,他厉声怒目对我说,你是孤的妻子,你哪儿也不许去
“放开我,鸿琰你放开我”
我唤着梦话睁开眼睛,醒来时外头天已大亮,李婆婆守在床边为我拭汗:“小草你可算是醒了,身子好些了没”
我闭眼松了口气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解脱:“我睡了多久”
李婆婆笑了笑:“快晌午了,你在梦里一直叫喊怎么唤也唤不醒,做噩梦了吧”
我揉了揉额角半坐起身:“我睡了这么久”
“可不是,主人走时让我嘱咐你好好吃饭,他今儿个中午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