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分了,一人一个。
有小丫鬟进来,怯怯的看了文锦绣一眼,小声的道:“姨娘,盈夏姐姐说要见您”又恍然想起不应该叫盈夏姐姐,忙拿手捂了嘴,怕怕的看着文锦绣。
文锦绣抓了一把糖给小丫鬟,“你去跟她说,让她安生几天,不然我就把她交给王妃处置”小丫鬟接了糖,下去了。文锦绣自己坐在炕上思忖。
这个盈夏,是觉得自己会放过她呢,还是她根本就是廖氏的人
听那天服侍茶水的小丫鬟说,盈夏自己接过了小丫鬟手中的壶,亲自给王爷倒茶,又送到周承寅手里,只是周承寅没有接,盈夏的手就直接放在了周承寅手上。小丫鬟不敢再看,就退了出去。
后来就是盈夏跪在地上,周承寅却直接拿了水泼在她脸上,连杯子都直接砸在盈夏跟前。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就只有两个当事人才知道了。
文锦绣叫了青杏进来,吩咐她:“把盈夏弄到厨房里去烧水劈柴,没有粗活,就找些粗活儿给她干,就说是我的处置”
这可是离了梨香院的消息圈子,再加上周承寅越过文锦绣对一个丫鬟大发脾气,别的丫鬟就算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不敢轻易理会盈夏。
“姨娘是想逼她跳墙”青杏抿了嘴笑这问。
文锦绣赞许的点点头,“她这个样子怎么处置都不好,说出去也是我管不住下人,不管她背后有没有人,她想要不做粗活儿,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只有把我卖了,找旧主子或者新主子了”
青杏下去安排这件事。因为临近端午,含娟和宝燕领了小丫鬟做香包、打五毒络子,整个院子都忙活起来。文锦绣叫了青萍处置装荷包的匣子,“随意放在哪里”青萍点头,拿着匣子出了内室。
文锦绣换了件新做的绯色绡纱褙子,梳了个挑心髻,簪了黄牡丹绢花,带了一对赤金嵌翡翠步摇。拿着之前向陈姨娘借的花样子,又带了些丫鬟新做的香包、络子,去了怡芳居。
这是文锦绣第二次来怡芳居,陈氏一如既往的惊讶。比起其他姨娘的院子,怡芳居算是文锦绣来的最勤的了。就是王妃的德兴院,文锦绣都不过去了三次。
“妹妹不用服侍王爷”陈姨娘问。
文锦绣脸一下黑了。好像辩解的说:“王爷平日里都在外院,哪用得到我服侍啊”然后和陈氏坐在正屋里聊天。
萱姐儿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给陈氏和文锦绣行了礼,娴静的坐在一边的小杌子上喝茶吃点心。陈氏就问萱姐儿的贴身嬷嬷:“姐儿规矩学的可还好”
那嬷嬷笑答:“大小姐聪慧,一点即通,已有大家之范”陈氏满意的点点头,赏了一众丫鬟婆子。
文锦绣却发现坐在一边吃点心的萱姐儿时不时拿了眼睛瞟自己。待得她看过去,萱姐儿又马上收回了眼光,斯文的吃点心。文锦绣心中好笑,到底是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轻易没抹杀了天性。
待得丫鬟婆子都下去,文锦绣笑着问萱姐儿:“姐儿瞧我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东西不成”陈氏看了萱姐儿一眼,萱姐儿有些害怕,支吾着不说。
可孩子到底是陈氏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在德兴院说错了话本来就是无妄之灾,王妃拿她这个生了长女的姨娘做筏子,连累了女儿。如今在自己院子里,怎么忍心看女儿这般胆小畏缩。
陈姨娘笑着对女儿道:“有什么话就说,这是你文姨娘,是见过的,你怕什么”文锦绣也觉得孩子无辜,应和道:“是啊”又拿了手上一只带流苏的金臂钏给萱姐儿,“这是见面礼,你要是拿了,可是我朋友了”
萱姐儿有些不解得看了文锦绣一眼,又看了生母陈氏。陈氏见那臂钏分量不重,却是新金打的,金晃晃的不说,一圈的短流苏下缀了玛瑙、珊瑚、珍珠、碧玺等各色玉石,都不贵重,带了几分童趣。陈文静知道文锦绣有钱,这点怕是不看在眼里,既是她的一番心意,女儿也喜欢,点头让女儿收下。
周萱见母亲点了头,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接了文锦绣手上的东西,行礼道谢,“谢文姨娘。”
文锦绣趁机笑着问:“既然收了我的东西,那就告诉我为什么瞧我难道我长得十分漂亮不成这点我可自认比不上王妃”
萱姐儿被她逗笑了,抿了嘴,有些不好意思道:“姨娘虽然没有母亲漂亮,穿的衣裳却比母亲好看”又指了文锦绣头上的牡丹道:“这是姚黄罢是女先生教我认得,姨娘头上的绢花做的跟真的一样”
陈氏这才仔细打量了文锦绣一眼。
绯色的绡纱褙子,镶了一指宽的青碧色刻丝芽边,衣裳做的十分宽大,若隐若现中,粉色素面袄裙裹的腰身越发纤细起来。头上的两只步摇坠下的翡翠珠子垂在眼角,映着眼边绯红的胭脂十分艳冶,而头上的牡丹绢花又不至于显得轻浮。五分的长相倒被她打扮的有九分的美貌来。这个文姨娘,可真会打扮难怪王爷进了她院子不出来
陈氏对女儿道:“这绯色绡纱料子怕是你爹爹赏文姨娘的”
萱姐儿闻言露出几分失望,文锦绣看了就道:“我让针线房的金师傅帮忙做的你要是有别的绡纱也可以找了金师傅做啊一定也很好看”周承寅怎么也不会亏待女儿,给了她一箱衣料,又不是没有给别的姨娘。
陈氏没有说话,算是答应了。萱姐儿开心的笑起来,对陈氏道:“多谢娘亲”又转过来对文锦绣道:“谢文姨娘”小大人的样子,让大家都笑起来。
文锦绣就打圆场:“女孩子爱美是天性,做几身衣裳有什么你爹爹还少了你吃穿不成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顺王府的大小姐,衣裳首饰怎么能少了”
这话好像说的周萱是无盐女一般,萱姐儿身边的嬷嬷就有几分不愉。
再是大小姐,也不是王妃肚子里出来的。要是王妃肚子里出来的,怕是早封了郡主,也只不比公主皇后了陈文静不说什么,笑着让女儿下去描红写字。一众丫鬟婆子行礼,鱼贯而出。屋子里只剩两个姨娘和几个丫鬟。
陈姨娘拿了一匹鹅黄的绡纱出来,让丫鬟照周萱的尺寸裁了,拿了针线篓坐在炕上,邀了文锦绣一起做针线。她在给周萱做衣裳,文锦绣不好问她问什么不拿去针线房做,把花样子还给她,拿着针线棚子,犯了难。
随便敷衍几针,文锦绣就问她:“向姨娘快生产了罢”陈氏把一只袖子交给了陲玉,自己在缝衣摆,嘴里还回着文锦绣的话:“大抵也就是六七月了她怀相好,也不受罪”
“难道有道士说是儿子不成”文锦绣好奇。
陈姨娘看了文锦绣一眼,奇怪道:“妹妹怎么会这么觉得府里不信道,只徐姨娘信佛。”文锦绣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带着道士富贵命的谶语出生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文锦绣皱眉想,那她大概是最倒霉的主角了。陈氏不清楚文锦绣在想什么,唤了文锦绣两声。文锦绣回过神来,含含糊糊对陈氏道:“我不是听府里人都说向姨娘怀的是儿子,还以为是哪位高人给算过呢”然后说起自己的事:“那臭道士说的不是废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