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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7(1 / 2)

“呵呵。”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么声情并茂的嘲讽,文锦绣怎么忍的了。

她连找话赌周承寅的心思都没有,重重的把碗磕在桌上,抱着双手转过头,竟是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禀道:“陈姨娘身边的陲玉来了”那小丫鬟站在门口半响没有听见文锦绣应她,而且周承寅也没有说话,屋子里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氛。小丫鬟飞快又隐秘的睃了二人一眼,心里不由更惶恐了。

看似温和实则严肃的王爷带着笑意,这也没什么,毕竟王爷在梨香院心情一向不错,只是向来笑着的文姨娘脸色僵硬

小丫鬟把头埋得更低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周承寅知道文锦绣真的生气了。他收了脸上的笑意,对那小丫鬟道:“你去把她叫进来就是了”小丫鬟得了令,忙不迭跑了出去。

周承寅想要开口劝文锦绣,却又觉得拉不下面子,他什么时候讨好过一个小妾向来都是别人小心对待他。这样想着,周承寅的脸色也有两分僵硬。

可他到底知道文锦绣的脾气,加上今天文锦绣在德兴院帮他说了不少好话,又看见文锦绣对上廖氏苍白的脸色,周承寅心中不忍。他也知道这样什么话都不说,只怕以后文锦绣都没好脸色给他看。

周承寅心思千回百转,可他到底没有讨好过人,良久才憋出一句:“别生气了罢这不是让丫鬟看笑话吗”

这意思不是说她气量小就算平日里文锦绣大方承认自己小气抠门,可是被人直接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脸色更黑了。

陲玉打了帘子进来了。

她好像对屋内的气氛一无所察,笑盈盈的向周承寅和文锦绣行了礼,十分自然的奉承:“文姨娘吃火锅呢奴婢来之前陈姨娘还嘱咐奴婢带话给您,说原本想托您享了口福的,只是萱姐儿今个儿累着了,才先回了怡芳居,让文姨娘勿怪”

文锦绣冷漠的点了点头。

陲玉大概也知道了什么,不以为意,只看向周承寅。她拿了一个红漆描金的匣子上前,不偏不倚的放在炕桌正中间,对文锦绣道:“这是陈姨娘让奴婢给文姨娘的,陈姨娘说她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又不能让大小姐白拿了文姨娘的东西,只能依了您的意思,折了银子给您了。”

陲玉一边打开匣子一边道:“这里是二百两银子,让文姨娘务必收下。”说完这一番话,陲玉袅娜的行了礼,竟不等周承寅二人说话,直接退出了梨香院正房。

红漆匣子里的小额银票、银锭、碎银子、金银锞子混在一起,在灯光下显得十分幽沉灰暗。映得周承寅和文锦绣的脸色都染上了几分晦涩。

“你让陈姨娘折银子给你”周承寅平静道,可是任谁都听得出他的忍耐。

文锦绣不说话。

周承寅的火气似乎要爆发出来,“本王的女儿竟缺这点吃穿用度不成你给了萱姐儿什么还要让陈姨娘拿银子折了给你要不要本王也拿银子补给你”

说了这些,周承寅突然顿下,知道自己脾气失控,生生的把嘴里更伤人的话咽了下去。

“王爷还想说什么你生在商贾之家,没想到竟钻进钱眼子里去了是想说这个吧”文锦绣眼神晦暗,面色却十分平静,还把周承寅没说的话补完了。

周承寅哑口无言。

文锦绣看着他的脸色不由露出几分讥讽,冷冷的开口道:“王爷怎么不问这个时辰,怎么陈姨娘不关心累着了的女儿,倒对欠了妾身这个不缺钱的姨娘心怀愧疚,恋恋不忘呢”

文锦绣冷冽的看着桌子中央那个开着的红漆描金匣子,“没想到堂堂生了大小姐的陈姨娘,居然连二百两整的银票都凑不齐”她起身靠近桌子,拔了头上的银簪,一头黑发如水一般泻了下来,她拿着簪子拨了拨匣子里的银子,语气讽刺,“这些个银锞子,不会还是从丫鬟手里东拼西凑来的罢”

周承寅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这是陈姨娘在周承寅面前做戏罢了。

陈姨娘和萱姐儿都有月例银,有四季衣裳,不时还有赏赐,周承寅偶尔也拿银子补贴,哪会到这个境地。

这回他没有犹豫,果断开口:“是我不对,我是气急了”文锦绣却已经把簪子仍在匣子里,自己起身穿鞋准备走了。

周承寅忙起身拉了文锦绣的手,解释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误会你,只是这些年,我亏欠陈氏母女良多”

文锦绣鞋已穿好,她淡淡道:“妾身累了,想休息了。”说着甩开了周承寅的手,往内室走去。却在门口忍不住停了脚步,周承寅满心欢喜,以为她原谅了自己,文锦绣的话却给了他重重一击

“你亏欠的何止是陈氏母女。”

只留给了周承寅一个背影。

周承寅颓然的坐在炕上。眼角却看见了炕桌中央的那个匣子,文锦绣那根素银的梅花簪子孤零零的斜在上头。

梅枝两岔,开了梅花三朵。花蕊却泛着微黄的光泽,虽然微弱,却比任何事物都亮眼。

周承寅不由拿起簪子,抚了上去。灯光下还能有如此光亮的,只有金刚石了。

宝燕站在正房门口,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摆着一碟牛肚、一碟八珍,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却看见那个之前禀信的小丫鬟,宝燕把托盘往那小丫鬟手里一塞,“你给王爷送去我要去找青杏姐姐”说着飞也似的跑了,只留下那个丫鬟在原地踌躇。

周承寅进内室的时候内室的灯已经熄了,窗外微弱的光线照进来,隐约可以看见被子起伏的曲线。不知道文锦绣睡没睡,周承寅了无睡意。他走进去,熟门熟路的在黑漆大方桌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周承寅有些吃惊,没想到他对这间屋子竟然这样熟悉。

他看着床上那条带着微光的、顺滑的曲线,不知想些什么。

是啊。他亏欠的何止陈氏母女。

自从廖氏不管后院开始,自从他默认廖氏可以不管后院开始,这个后院女人的命运就开始摊上戚戚两个字。

偶尔被廖氏苛刻的陈氏母女他觉得亏欠,死了儿子的马氏、小产两回的徐氏、无奈做妾的方氏和文锦绣

他哪个不亏欠。

可是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安分守己,锦衣玉食,荣华体面,他缺谁少谁了吗为什么这些女人还要争斗为了什么

他不明白。

既然不明白,亏欠了就亏欠了罢还有谁有胆子想他讨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