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自己的手,不算青葱的指尖,再到指尖缝隙里的地板。
手上的念珠被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徐水姻从来没有如此痛恨,她咬牙想要放声痛哭,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眼泪。到现在,还不到最后的时候,她赢了。
她赢了不是吗。
哪怕她的儿子是都死了,但是皇帝只有三个儿子,她现在抚养了最健壮的二皇子。正一品四妃空缺两位,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德妃。
方妃该死了,陈妃也该绝了。廖氏哈,廖氏生的美,哪怕死的再美,到底是烟消云散了。
可是自从她进了这德云宫,皇帝再也没进过她的寝殿了。
“你可真丑。”
“这般模样,也妄想取代皇后娘娘。”玲月看着鲜血浸湿了衣襟的方妃,有些厌恶的说。
她费劲把方妃的尸体搬下来,扔到一边,却依旧嫌弃方妃脏了坤宁宫这干净的地儿。可是玲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她更不想方妃脏了她今天新换上的大红锦垫。
玲月拿着手中的簪子,拨了拨有些孱弱的灯火。她似乎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就着烛火点燃了。
她这行为着实有些怪异,火折子浸过松油,一下子窜了火舌上来。玲月毫不在意,她走近方妃,轻轻的把火折子扔在了方妃身上。
火折子燃了方妃的衣裳,却顺着丝滑的衣料溜到了猩猩红的羊绒地毯上。
一发不可收拾。
玲月端了烛台,左手轻轻抚摸着锦缎座垫上扎手的绣纹,小心的点燃了它。
“皇后娘娘,这是奴婢亲自给您做的可惜您已经不在了那就让它陪您罢您哪怕是在地下也是尊贵的皇后娘娘啊”
玲月似乎很得意自己想法,倏然大笑了起来,“是啊这坤宁宫的一切都是您的怎么能让别人占了去”
她拎过一个又一个烛台,点燃了带着凤纹的帷幔、绣着河山的屏风、博古架上整齐的古籍。然后,这坤宁的一切。
真可惜啊,这么好的主意竟然现在才想到。
而且,没有火油。
玲月从高几上硕大的青花瓷盘里,掏了一个梨子啃了起来。梨的味儿不大对,玲月很愤怒,直接把梨摔在了地上。
“这样的次品,也敢放在坤宁宫”
“你在做什么”芯月见玲月身在火中,不由尖声问道。她见玲月一去不复返,遂过来寻,没想到竟见着这样一幅景象。
恍然她又看见了地上的人影,忙提着裙子避过慢慢扩大的火势,去看那具尸体。
“你疯了”芯月辨认出方妃的面容,来不及去思量方妃的死因,又瞧见玲月拿着灯点了一件又一件物什,不由起身跑去阻止了她。
秋日里天干物燥,又一阵风起,屋内的火势快速的蔓延开来。
“娘娘去了你为什么不去陪着娘娘”芯月争抢着玲月手中的烛火,滚烫的灯油洒在手上,火舌舔舐过衣裳,芯月强忍住疼痛,出声辩驳道:“娘娘去了,但是太子殿下还在啊”
“你不过是想苟活”玲月干脆放了手,猝不及防之下,灯油直接洒到了芯月的脸上。
芯月直接扔了烛台,痛苦的的捂住了脸。
玲月抚过这间屋子里的一桌一椅,一楞一角,她轻声唤着占据她大部分生命的人。
“皇后娘娘”
“王妃”
“小姐”
“娴姐儿”
玲月抚住胸口,漫天火光下的照映下,眸子晶莹湛亮。
芯月艰难的爬过来,死死的抱住了玲月的腿。玲月不稳之下倾倒了下去,她倏地笑起来,扯过焦灼的、带着火苗的帷幔,捂住了自己的脸。
冷宫离坤宁宫远的很,自然不知道坤宁宫走水的消息。
陈妃癫狂的笑着,赤裸着身子手舞足蹈。妖媚宫女笑着,指尖划过她尚算美妙的肩线。陈妃害怕的缩回身子,瞧着宫女的眼角,又嘤嘤哭了起来。
“我求求你,你放过我罢只要我出了这冷宫,钱财,地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放过我”
她一向体面,不想狼狈哀求的模样更惹人爱怜。
“可是,你又有什么给我呢”妖媚宫女笑道,眼中闪烁着狐狸般的光芒。
“你已经自身难保了呀。”
文锦绣正趴在周承寅身上打着哈欠。下午战了一场,文锦绣拉着周承寅还要再来,可是周承寅又晕又累的,根本不想动。
“你是不是不行了啊”文锦绣戳着他的腰问。
周承寅哪能被这话激到,揽过文锦绣的腰,稀里糊涂的嘟囔道:“好像又肥了一圈不过摸着挺好”
文锦绣被他的话气得不行,直接顺着他的腿,开始撩拨起来。周承寅迷糊的只剩本能,眯着眼抱着文锦绣,翻个身又准备开始。
文锦绣直接踹开他下了床,“我不伺候了”,让青杏备水准备沐浴。
周承寅累得很,也由得她去了。
周承寅今个儿睡得早,半夜觉得口渴的紧,便起来了。喝了水,又觉得身上腻得慌,于是没有扰了文锦绣,叫了小福子打水沐浴。
周承寅想起迷糊中文锦绣的话,忽的无声笑起来。
明天再来收拾她。
周承寅从水中起身,刚穿上中衣,蔡德忠一路小跑进了来,面容郑重道:“皇上,坤宁宫走水了不仅白贵人段贵人遭了难,方妃也在里头”
原本周承寅不大在意,皇宫历年来走水的次数多了,现在正值秋日,寻人灭了就是了。只是没想到已经死了人,连方妃也在里头。
“什么时候起得火怎么现在才来报方妃怎么在里面”周承寅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