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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还带着稚嫩,站后头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道:小小年纪,看起来倒是不难对付。看来日后倒能有轻省日子可以过,说不定还能跟七夫人主持中馈时一样,油水多多。

沈寄请七夫人先说了几句,她轻声说了两句场面话,“大侄媳妇刚进门,你们休要欺她年少。须知,既然进了魏家的门,便是你们的主子。我没有旁的话多说,日后你等须继续用心当差为主子办事。”

“是,我们谨记七夫人教诲。”

沈寄这才启口,“我刚进门,对你们也不熟悉,挨着次序,一个一个的自己介绍一下姓甚名谁,都什么时候进府的,现管着什么。就从洪总管开始吧。”这个开场白开门见山,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洪升之前得过魏楹的嘱咐,只是他对如今十四都没满的夫人心头实在是有些打鼓。下头那些一个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有不少是二夫人精心挑选的。当下走了出来,到正中间离沈寄五步远的地方站住:“小的洪升,十岁进府,现任大总管也兼任外院总管。总揽府内对内对外的各项事务。”

洪升说完沈寄多问了两句媳妇儿女都在哪里的话。得知还在淮阳老宅当差便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顾妈妈便道:“下一位吧。”

洪总管带了这个头,余人便依次而为,接下来是内宅总管陈复。这个人很可能是块绊脚石,沈寄也亲切了询问了一番。

后来的人,沈寄就间或问上一句,大多时候都只是将脸和人对号入座并不多说什么。

“小的葛六,三年前入府,现在管春秋两季的租子,平时便管着随爷出门的小厮。”

“小的是针线房的管事妈妈,人家都叫我肖老左家的,是魏氏的家生奴才。我男人在门房处管事。”

“小的是专管巡夜的”

等到下头的人介绍完了,沈寄的陪嫁人等也都依次说了几句。

“好,这就算认识了。既然你们都有明确分工,那日后哪一处出了事,我就只找那一处负责的人。谁手下的人当差不经心,我也只找管事的。七婶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七夫人摇了摇头。

“明日卯正二刻当值之人在此点卯,我自明日起与七夫人一同理事。若是谁迟到,先打二十板子再革一月米粮。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是。”

“还有,洪大总管和陈总管还有各处管事留下,余人散了吧。”

沈寄也没说别的,只吩咐各人回去盘点,明日交账来。

七夫人笑道:“是要盘点清楚。”她的账早做周全了,就是下头这些人也都浑水摸鱼捞了不少好处。明日要能查出什么才怪了呢。

沈寄其实也没想这个时候清查什么,查不出来不说反落了下乘。回头七夫人只须抱怨一句费心费力替侄儿打点娶亲的事,却还背个冤屈。

“我说的盘点,是彻底的盘一次,实物跟账一一对过。以后这份册子便是府里的原始记档。”这便是说之前捞过什么的,既往不咎。只是日后,就休想这样诈取公中财物了。

洪总管不禁抬头看沈寄一眼,另几个人也微妙的对视一眼。

沈寄不去理会他们的目光,施施然说道:“我瞅着各处人手像是不太足,毕竟是临时买了宅子,诸位又都是从淮阳抽调来的。前段时日筹备喜事听说是从各府借调了人手,如今也都各自回去了。这样,各处有人手不够的回去点个数然后报上来。”

“是。”

沈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又道:“至于现在嘛,我还带了几房陪房过来,就先让他们跟你们去各处盘点。日后,你们管东西,他们管账。”说着,便分派了顾妈妈去库房,方家的去厨房,包家的去针线房。另包有昌去采买处,方大同去账房

陈复道:“敢问奶奶,这是您一个人的主意,还是爷也同意了的”

沈寄冷冷的扫他一眼,“之前爷是怎么说的”

陈复不情愿的道:“爷说,内宅之事,悉由奶奶做主。”

“那你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了。”陈复心内不忿,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过靠着狐媚把住了爷们,居然一来就要往各处安插人手。哼,什么侍郎千金,不过是个童养媳,为了办亲事的时候好听,还是爷托着人求到林家门下才认的这个亲。如今竟想把他们指挥得团团转。等着吧,即使爷在背后撑着你,可下人要跟你过不去,你也管不住事。

管库房的秦婆子当即问道:“敢问奶奶,那日后管东西的和管账的是由谁说了算呢”

“你们只看我手里的对牌办事便是,各人管一块。譬如秦婆子你管库房的东西,今日去一同盘点。东西若有损伤,一件件记明了。若是再添了新的损伤,甚或是碎了或者少了东西,便要管东西的赔上。当然,这个责任比管账的重大,自今日起便给你长三成浮动月钱。当月若是无事,便全额发放。若是有事,有一件就扣一成。如果你怕担责任,也可以请辞。高位,有能者居之嘛。怎么样,你做是不做”

沈寄的做法,说不白就是给各处安插了一个监督的人。

她又看一眼另几人,“你们也是一样,每人涨三成浮动月钱。做与不做,悉听尊便。”

秦婆子看看顾妈妈,她若是不做,立马便有人替上。也罢,反正从前种种都不追究,她之前趁着混乱,也是监守自盗过两样小东西的。账本上记的就是损伤。有些东西从淮阳搬到京城,损伤是难免的嘛。日后自己盯着,总不能少了坏了。若是此时被撤了,那就一张老脸丢尽了。

“多些奶奶体恤,老奴自当恪尽职守。”

她一表态,余下的各人也纷纷表示以后会好好的干。这当真是打一棒给一颗甜枣,而且是赏罚分明。而沈寄那些陪房倒也个个无碍。反正他们是沈寄的人,银钱上总没有叫他们吃亏的理。这个,夫人在林家就说清楚了的。

陈复一看,这分明是要架空自己了。

沈寄又看向陈复,“陈总管你每日揽总查看,若有偷懒的,赌钱吃酒的,打架拌嘴的,立时便来回我。这些不守规矩的,视情节轻重我自有处罚。若是阖府无事,他们那几摊子也不出差错,我便给你多发四成月钱。反之,若是有事,也是一处出了差错就罚一成月钱。”

陈复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