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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吃什么”

“奴才想着奶奶定是要问的,于是问了管孟,他给奴才看了爷的干粮,是两个糯米团子。”

只要有吃的就行,沈寄压低声音问:“在堤上看到知县大人没有”怎么一直都没有听到知县大人身在堤上的消息。

“没有,他压根没去。这种又苦又累的差事都丢给咱们爷了。”一边往旁边那栋明显高档一点的灯火通明的宅子一努嘴,“县大老爷在家呢。”

一想到魏楹以后都要受制于这样的蠹虫,沈寄就火起。境内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他还能安心在家呆着。邑有流亡愧俸钱懂不懂啊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啊。

“堤上情形如何”

小厮摇头,“很不好,有些地段连日来都泡软了,小的在旁边听到有老者告诉爷,说是再这么下去,就要坏事了。”

外头还在下着雨,今天一路走回来,都难受得要死,别说一直泡在水里了。自己倒是已经吃饱饭洗过澡换过衣裳了。可是魏楹,还有那些民夫一个个还都冒雨泡着呢。

阿玲劝道:“奶奶,明儿再看看咱们能做什么吧。今天您就先歇一歇。走了多半天的路,反正奴婢是不行了。”

沈寄点点头,她也快到到倒下的边沿了,“好,明天再说。咱们现在也是一团乱。”

晚上睡得热呼呼的被窝里钻进来一个冰冰凉的身体贴到她身上。这会儿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时辰了。还好,没学大禹王三过家门而不入。看来情势也还没到十万火急的时候、

沈寄翻个身,伸手摸过去解他的裤腰带。魏楹一惊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我、我累坏了。”

沈寄含糊的嘟囔,“想到哪里去了,你洗过澡没有我就是想摸摸看你大腿上还有腿毛没有。”

魏楹笑了一声,“放心吧,还有剩。大禹没腿毛,可人家是治水十三年呢。”

“你的裤子有点潮潮的,换了或者索性脱了吧,不然得风湿。”

魏楹是真的累坏了,于是道:“你帮我脱吧。”说完就睡过去了。沈寄便坐起身子,扒拉下他的裤子搭在外头晾着。看他这个样子,也是完全顾不上洗澡这类事了。她自己也累得慌,于是把他的衣服裤子扒拉干净抱着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沈寄找出自己新给魏楹做的下过一次水的亵衣亵裤,中衣中裤出来,“你穿这身吧。”

“嗯。”魏楹大大方方的就从被窝里出来遛鸟,一边感叹昨天被媳妇脱光了居然就只是抱着睡了一下,他比柳下惠还不如啊。

“还不快穿上”沈寄嗔道。

“谁把我脱成这样的啊”

这会儿也顾不上计较谁敷衍自己安顿好了就来接人,结果根本没打算去接。也顾不上理会谁自作主张就跑来来,一路上遇到不少事情,昨天还差点被劫到山寨。魏楹知道的时候恼火极了,好在那些人还给他三分薄面。总之一句话,前事休提,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

魏楹把衣服穿好,然后坐到桌边吃早饭。这里可就只有一进院子,大厅里睡的是打地铺的小厮,饭桌就摆在了主卧外室。

他低头夹菜扒饭,在堤上没什么时间去方便,所以水都喝得少,更别说喝粥了。于是早饭做的是干饭。抬起头看见沈寄穿上胡服出来,“你要干嘛”

“吃过早饭我跟你去堤上看看,有什么后勤工作可以做的。”沈寄端起饭来吃。

魏楹蹙眉,“堤上没女人。”

沈寄道:“我去了不就有了。再带上些人,将近缝补熬点姜汤,总是可以做的吧。你给我找个棚子呆着,也不存在抛头露面,这都不许么”

魏楹想了想,“也好,你就去吧。”吃完饭起身把之前出京时沈寄给他带的银子拿过来,给她做家用,还剩了两三百两。她身上的银钱都被抢光了,这些熬过这段时日等到京城再送钱财来也足够了。何况此地不必京城,一应生活所需并没有那么昂贵。

沈寄笑嘻嘻的收下,然后进去拿了昨日脱下的中衣来。那是特地缝制的两层,又不敢下水,所以她里头还穿了一件贴身的,日日换洗。这一路而来,差点把她捂出了痱子。好在南下之后逐渐有雨,天气也凉快多了。

魏楹看她把中衣拆开,从夹缝里掉出来好几张银票,数额还不小。一脸求表扬的样子看着自己,却是狠狠的瞪了她几眼,“就你花样多,也不想想万一别人连你一起劫了,这些小聪明有什么用。”这个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沈寄摸摸鼻子,“我也没想到世道竟然乱成这样了。不是说是太平盛世么”

魏楹叹了口气,“光和影总是共生共存的。反而因为那光亮,黑暗就被许多人忽视了。”

沈寄把所有的银钱一并收好,想了想放在屋子里人走了不一定安全,便拿过去交给魏大娘保管。

“你要去哪里”魏大娘疑惑道。

沈寄便说了。

魏大娘皱皱眉头,哪有官家女眷去做这些事的。有心劝沈寄别去,可想想她的性子劝也没用。再说爷都答应了。

“我就在棚子里呆着,主要是魏大哥在外头忙活,我什么都帮不上,就在家等着,这个滋味有点难受。”沈寄说完便用衣服同色的纱巾遮了脸,出去坐进魏楹的绿呢官轿一道往堤上去。

“县丞大人来了”一路都有人给让道,看来魏楹亲自上堤指挥的举动的确是很得民心。到了不能坐轿子的地方,沈寄便跟着魏楹下来,一路往堤上走。魏楹撑着伞,间或伸手拉她一把。他带个女眷上堤很稀奇,尤其后头还跟了几个丫鬟,一时许多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魏大人”有几个老者过来,朝魏楹作揖。

“董老,何老,齐老,你们都到了。昨晚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