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恍然,“哦,高手,是你。”当时她在那宅子里练武,听莫语说外头遍布暗卫,还随意叫了一个出来说话。不就是眼前这位自称故人的仁兄么。可这人不是皇上的暗卫么,怎么突然来找她
“是这样的,芙叶郡主府上出事了,皇上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此事现在不宜传开,所以让属下赶来通知夫人。方才碰到府上的人,得知夫人已经被郡主府请来,属下都快吓死了。还好您还没到。”那骑士之前看他们走得慢慢吞吞的,估计沈寄也是觉出些不对来,不由暗暗佩服。这样灵慧的女人,难怪这么多年皇上也忘不了。
沈寄一凛,“出什么事了”
“郡马杀了西陵公主,又软禁了芙叶郡主与世子,丹朱小姐,如今是要骗魏夫人到府上做人质。”
“他疯了么”哪有做公公的杀自己儿媳的,而且还把妻儿全都软禁了。更何况,当初让阿隆和西陵公主联姻,不就是为了拉拢西陵对付高昌么。这个关口西陵公主被杀死,那还得了。沈寄心头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难不成,郡马才是真正的内奸
那骑士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魏夫人请随属下来。”
那骑士把沈寄带到了她住过两个月很熟悉的小院,不久前林子钦也带她来过。
皇帝已经在座,正拧着眉头。
沈寄顾不得行礼,忙问道:“皇上,西陵公主还有救么”
“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有什么救”皇帝的声音里满是戾气。
沈寄心头一痛,那小姑娘才十四啊,豆蔻枝头花样年华。更要命的是,她身上系着两国的邦交呢。
“那芙叶母子这会儿救下来了么”
皇帝看她一眼,“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共犯。朕现在生怕走漏了西陵公主的消息,都不敢派兵包围。好在把你追回来了。”
郡马让人哄骗她去做人质,这说明他对皇帝的心思很明白。真是无妄之灾不过这个时候沈寄顾不得这个,赶紧开口道:“皇上,芙叶她是穆王的遗孤,从小在西陵长大,她不可能吃里扒外的。还有阿隆和丹朱,他们更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的。”
皇帝看她一眼,冷哼一声。沈寄知道,皇帝现在是真的气坏了,这个时候西陵公主出事,西陵王一旦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撕毁之前的约定,反而站到东昌一边真的不好说。就从西陵王替公主选了阿隆而不是皇子为婿,就可以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疼爱这个女儿,说是掌上明珠一点都不过的。所以,郡马做下这等事,即便他们母子三个无辜,恐怕也是要被迁怒的。
除非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没有那么恶劣,否则芙叶母子三人危矣首先,他们是内奸的家眷;其次,他们对西陵公主没有尽好保护之责。
“皇上,那我现在没有取,郡马会不会狗急跳墙啊”
“有人替你去了,你那个车把式朕借用了。”
“哦。”这去的自然是皇帝的人,借此机会进到府里,拿下郡马和他的党羽。
“郡马怎么会”
皇帝冷笑,“他原本就是东昌人。这是东昌埋得很深的一枚棋子。当年芙叶被收养,我们不知道,他们反倒知晓了。千方百计促成婚事,然后一道归国。可恨这么多年,就连朕都被他骗过了,以为他是老实人。还觉得芙叶的种种作为很对不住他。你我曾见过的他的外室,便是他的下属。而他安置外室与私生子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窝点。”
肯定是才知道的,而郡马可能就是因为暴露了所以才当机立断杀了西陵公主。政治,好可怕
皇帝和沈寄,如今是失意人对失意人。皇帝布的联合西陵攻打东昌的局极可能被迫,而大战已经开启,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何打赢这一场仗接下来便成了关键。至于沈寄,她男人多半是回不来了,尸骨都不一定能还乡,她此时情绪自然是非常低落的。甚至开战之后,她和几个孩子都换了素色衣服,府里上下也是如此。如此行为在外头替他们赢得了尊敬,可是不需要啊。他们家只需要一个男主人,只需要一个父亲。
沈寄忘了规矩,自己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此时迫在眉睫的是芙叶母子的安全。那个可恶的男人不但害得魏楹给他背黑锅,让她和小芝麻姐弟差点跌落尘埃,如今又杀了西陵公主搅乱局势。芙叶母子更是要被他给害惨了。
“皇上,郡马他又没有参与军机,怎么会知道哪些事情”
皇帝两手抱胸,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他在京城十余年,自然不是白呆的。朝中有数名官员被他收买或者是以阴私胁迫,出卖了朝廷。还有边关,也有人联手。魏楹就是他找到替罪羊,另一面也是东昌公主想留他。朕当时只想着派他去很是方便,没想到是把他送上了死路。小寄,这次我真不是有心为之。魏楹已经是我的股肱重臣,我也没有再要君夺臣妻的念头。”之前他害了魏楹数次,那家伙不都躲过了么,怎么偏这回自己无心之失,他却躲不过呢。
沈寄苦笑,“我知道皇上不是故意为之。可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回不来了啊”长期的精神紧张和失去爱侣的心痛让沈寄终于忍不住,在儿女看不到的地方酣畅淋漓的哭了妻来。
皇帝听着她的哭声,心头有如刀搅,却无言可以安慰。他能做的,只能是给魏楹封赏,将从来只赏有功武将的爵位赐给他,然后好好照顾他和小寄的儿女。
“东昌公主不是喜欢他么,说不定会留他性命。”过了半天,皇帝终于找出一句安慰的话。
沈寄抬起满是涕泪的脸,“我现在,也似乎只能指望这个了。”
皇帝叫了莫语进来,打热水拧毛巾给沈寄擦脸。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报,郡主府的事解决了。皇帝问沈寄,“小寄,你要不要一道去看看”
沈寄点头,“嗯,我要去。”
沈寄和皇帝同坐了一辆低调的马车进入郡主府,罪魁祸首已经被擒获,而且没有自行了断的机会。芙叶带着儿女跪在二门处迎驾。
之前看沈寄也入彀,她们母子焦急不已,却被点了哑穴无法示警。然后情势兔起鹘落,忽然就完全变了形势。而沈寄也揭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然后皇帝和沈寄便到了。
西陵公主还被安放在卧室,正是含苞待放的年岁,她却已经从枝头凋零了。沈寄看一眼阿隆,突然之间出了这样的事,他整个人都懵了。芙叶和丹朱也好不到哪里去。沈寄心头叹息,这样的灭顶之灾降临,还有几个人能保持冷静的。
外头又人进来,沈寄听到来人对皇帝说道:“皇上,恶贼乃仓促行事,他传递消息的一条线路已经被连根拔起,此事幸而没有走漏。”
皇帝冷凝的面孔稍稍缓和,转头目视芙叶,如今芙叶在他心头,简直跟丧门星差不多了。
“把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