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多少,她也一定要想办法筹出来,哪怕是砸锅卖铁,哪怕是卖身,她也绝不会看他再被抓进去她这具破败的身体已经再没有爱他的资格了,那至少还能为他做点什么
因为焦急,因为激动,她原本苍白冰冷的脸颊有了抹红晕,眼眸在灯光下泛着异样的光,看得郎霆烈有些失神。
她在担心他,他感觉到了,这次是发自肺腑的担心。
“你在担心我吗还是无论他们要多少,你都准备替我给吗”郎霆烈温热的大掌轻抚上她冰冷的面颊,给她传递去自己的温度。这份温柔,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演戏,还是
“我”费芷柔的声音嘎然止住了。她恍然想起自己不应该与他这样亲密,不应该说这么多,更不应该让他发现自己是在担心他
“我不在乎他们要多少,我只是觉得那种人不配得到我的任何一分钱。”垂在身体一侧的另一只手无意中碰到她的,竟那样冰,让他忍不住想要握在手里。
可在他碰到她之前,她已经后退了几步,从他身边离开。
“郎霆烈,你不明白吗,是我自己找的他们,是我自甘,是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和帮助你不要再来管我了,好不好”
“不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掉在火坑不管我说过,我相信你根本不是那种女人”郎霆烈一把拉过她,紧紧地裹在怀里,给她他的温暖,也给她他的执着。
他的温柔让她颤栗,他的执着却让她恐慌。她已经把他害成这样了,要不是她故意气他,今晚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可他为什么还能如此待她
罢了,既然他这么可怜她,一心只拯救她,那她就让他拯救吧丢掉那份自以为还能在他面前保留的自尊,就让她当个被拯救的可怜虫吧
“好,郎霆烈,我不去酒吧工作了,我也不自甘了,我会好好生活,平平淡淡安安分分地生活,你成功了,你拯救我了”推不开他坚实的胸膛,费芷柔低着头微喘,眼里已经盛满了泪水,“这样够了吧,你可以离开了吧收回你的同情,求你,不要再管我”
“谁告诉你,我是在同情你”郎霆烈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盈盈含泪的眸,忽然顿住了,就像波涛汹涌的海水忽然被魔法停滞了一样
郎霆烈,清醒点不就是几滴泪水,难道还能抹去她曾对你做的一切不成
心里默念着,像是解开魔法的咒语,海水又开始奔腾
对,他哪里是同情她,他是在报复她而现在就是报复的前奏,好戏就要上演了
“小柔,我不是同情你,我,”郎霆烈更用力地把她搂紧在怀里,看着她的黑眸,在她唇边呢喃,“还爱着你”
满含着不可思议,费芷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他的目光有片刻的呆滞。
他说什么他说,他还爱着她是幻觉吗,是幻听吗,她那样伤了他,她又是那样的肮脏,他怎么可能还爱她
“你可能不相信,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郎霆烈的唇边有一抹无奈的笑,却又坚定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说了那么多伤害我的话,也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我不应该再爱你。可是,爱情就是爱情,它与理智无关,它不会跟着大脑走,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心。自从离开r市,我一直很痛苦,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直到那天在大街上,我遇到你。那时我终于明白,不管你怎么对我,我还是爱着你,无可救药地只爱你,所以才会执着地不想放手,所以想要干涉你的生活,所以才会受不了别人亲近你小柔,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我不是想趁人之危地要你做什么,也不介意你曾经发生过什么,我只想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好地爱你,忘掉以前所有的不愉快,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那么自然地说出这些话,郎霆烈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原本以为再对她说出这句“我爱你”,会恶心到自己,可没想到竟这么地顺口,真情流露一般原来,他真的可以入戏这么深,就像当初的她一样,毫无破绽。
重新开始他说想和她重新开始若是没有那件事,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点头,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他可是,不行,他不介意,她介意
她已经脏了,太脏太脏了,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的他他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他会被人耻笑,在爱情终被生活消磨殆尽的时候,他也会来怨恨,恨她让他的生活蒙上了阴影她不要,不要让他陷入那样的不幸他该拥有美好又干净的人生
“郎霆烈,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她使出全力推开他,语气又恢复到冷冰冰的样子,“什么叫重新开始,我们根本就没有开始过我那时就是和你玩玩,我对你根本没感觉,懂吗就算现在我会听你的,那也是被你逼的,别以为这就是喜欢你了我不过是不想再被你纠缠,再被你烦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那一句句“不可能”,好像是自己在拿着冰锥往胸口上用力地戳,那样痛。可她还能怎么做,没有廉耻地跟他在一起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不行,她做不到,她不能用自己肮脏的身体去亵渎他那样纯洁那样美丽的爱
那一句句“不可能”,同样也刺痛了郎霆烈的心。明知自己在演戏,他还是没出息地痛了。
他都可以这样“不计前嫌”了,她为何还是拒绝他就那么不被她待见吗,不招她喜欢吗还是她依然在嫌弃自己只是保镖的身份若她知道自己是郎氏的继承人之一,态度是不是又大不一样了
郎霆烈暗暗握紧了拳头,黑眸在阴影里闪过寒光。越是这样,那张牌他越是要放到最后,他一定要看到她悔恨终生的表情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你不喜欢我没关系,这不会阻拦我去喜欢你。小柔,不管怎样,我依然会守在你身边。”
费芷柔捂着自己耳朵,拼命摇头,拒绝去听他说的话,拒绝被那些话蛊惑如果她现在冲动了,点头了,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小柔”她抗拒的样子让郎霆烈更是愤怒,伸手用力地拉住她的胳膊,想要把她的双手从她的耳边拿走,“你听我说”
“小柔”
他刚握住她的手腕,她忽然如风中零落的树叶一样软软地晕了过去。
挂了电话,郎霆逸看了眼还站在病边的尹南歌,淡淡地说,“没事了,莫修一会就能出来。”
“不好意思,郎总,这么晚还打扰你。”尹南歌同样淡淡地说。
负责保护郎霆逸的尹南歌,晚上正在医院执勤,忽然接到莫修的电话,说他在交警大队,让尹南歌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正在通话时,正好被郎霆逸听见了。他没有多问,直接给交警大队打去了电话。
“莫修也是我的朋友,没什么打扰的。”
对于尹南歌公事化的语气,郎霆烈有短暂凝眉。
郎霆烈身边的几个得力助手,蒋甦、莫修和雷玄,无一不叫他“郎哥”或是“大哥”。只有尹南歌,即便已经认识好几年了,每次见面她也还是恭敬又疏离地叫他“郎总”,不像其他人那么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