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这么理智地处理身后事,她也不会这么担心。如今将墓地转让出去,兴许还是一件好事呢新闻里不也常常报导,只要病人身心开阔,绝症也有痊愈的一天。
钱多多慢条斯理地说起话来,倒也不显得如先前那般聒噪,李昊的面色缓和了许多。垂眸道:“如果哪天我用不着这块地了,送你也无妨。”
柳素言附和道:“人生还那么长,肯定暂时不会用到的。”
钱多多向来人如其名,不止钱多,话也不少。如今见美女一个劲儿地安慰他,心底也明白了几分,语气也诚恳了不少:“要么这样,这是我的名片,哪天李先生用不着这块地皮了,承蒙您关照下多多,感激不尽。”
见李昊迟迟不接名片,柳素言赶紧拿了下来,讪笑道:“借您吉言,一定会的。”
这块墓地用不着最好,起码他能平平安安的。
钱多多见此情景,心下更是了然,便将墨镜重新戴好,朝她道:“我钱多多向来爱结交朋友,不管墓地的事情成与不成,我都希望同美女交个朋友。”
看着她伸出手来讨要名片的态度,柳素言一时有些尴尬,尽管很欣赏她的性格,但她并不想与她深交。她抱歉地扬了扬手里的名片:“不好意思,我没随身带名片的习惯,我这里有你的联系方式。”
钱多多是个聪明人,哪里不懂她的婉拒,便讪讪地收回手,嘴角微扬:“有缘再见。”
、二次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龟速,总算是写出来了,大家看着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千万不要吝啬你们的花花哦爱你们
第三十四章
回到车上,李昊的精神有些不济,歪着头就睡着了。她刚想问问下一站要去往哪里,瞥见他的睡容时,她还是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陈诚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已经上了环线。这个时候正值早班高峰期,环线虽然绕了些路,远比堵在路上要好。听着话筒那头传来的声音,她刻意压低了嗓音:“真的吗你说叔叔婶婶过来了”
他愉悦地在那头宽慰着二老,又朝着电话那头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将他们安排住下了,我们在xx酒店。”
柳素言迅速地挂了电话后,立即改了路线。李昊睡得极浅,这会也已经醒了过来,看着她一副担心的模样,便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还是吵醒了他,柳素言尴尬地笑笑:“没有,只是我叔叔婶婶过来了,现在由我朋友帮忙照顾着。”
李昊抬眸正想说上一句,她便已经将车停在了他家门口,她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安排:“管家待会就来将车停妥,我就不陪你进去了,先走了。”
看着她急匆匆地拦了辆的士急驰而去,管家替他开门后苦口婆心地道:“你爸妈正在屋子里头等着你,不管他们说什么,你应着就是,可千万别跟他们较劲儿。”
李昊点点头,管家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时常帮着他打掩护。“王叔,辛苦你了。”
管家摇摇头:“快进去吧。”
客厅里的气氛很压抑,他一点都不喜欢。此时看着父母端坐在沙发中央,他则轻声慢步走至拐角沙发上端正地坐好:“二位有何吩咐”
早在心里头酝酿了许久的话,李母刚张口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李父连忙拿出纸巾替她擦拭:“好好说话,说好了不许哭的。”
“怎么回事”墨黑的眉毛微微蹙起,他们在他跟前向来都比较严肃,即使上次他酒醉,他们也没露出这副神情,感觉有点像奔丧。
李父见老婆情绪不稳定,只好敛起悲伤问道:“儿子,我跟你妈这一世不求别的,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当年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们”
两位老人仿佛一夜间苍老了不少,尤其是父亲鬓角的白发更为显眼。李昊闻言一时有些语噎,当年他的确怨恨父母的棒打鸳鸯拆散了他跟柳素言,最后不怨却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与其耽误她的大好青春,不如让她恨他一辈子,然后再重新开始生活。
而父母惯来强势的态度,早就让他寒了心思,因此得病的事情也从未提起。那会他一个人孤身在外游荡着,最后却还是带着留学的钱和妹妹的资助,在楚尤的劝慰下接受了治疗。
可以说,楚尤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但他却不愿意回顾这段过往。每每想起她的时候,他就会记得曾被他伤得遍体鳞伤的柳素言。
儿子的沉默,让李父更加地激动:“尽管我们先前做得不好,但你终归是我们的儿子,出了事,父母永远是你依靠的肩膀,家才是你温暖的港湾。”
倔强的老人在谈及自己的儿子的时候,目光是柔情的,提及那段往事却是心如刀绞。若不是他们的失职,又何来这般陌生的儿子
面对缺失了二十多年的父母之爱,如今一下被关注起来,他倒有些不大习惯。他们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不就是没能为李家传宗接代么他们除了关心这个,难不成还当真关心他的生死
记忆一下就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个高中生,正是顽劣希望引起注意的年纪。他无证驾驶着社会青年的车子,最终酿成了车祸的发生。幸运的是,对方只是车尾撞烂了,而他腿骨险些断裂了。
那时候的他,心里充斥着莫名的恐惧,又有着死了的解脱。医生说这条腿总算是保住了的时候,他的心里并不开心。
由于他的关系,父母认为面上无光,因此不管是赔偿还是照顾的重任,他们都委托在了管家身上。不为别的,父母只是认为他给他们丢脸了。
那时候妹妹还小,却不肯在他的病床边离去。因此温暖他内心的人,仅仅只有妹妹跟管家而已。父母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过是车子、房子、美女类似这样的装饰品而已。若不是当初妹妹的极力劝解,他也不会回到这座令他伤心绝望的冷宅。
老实说,这样的阵势还真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冷笑:“看来小晨是找你们谈过话了”
两位老人皆是一脸的木然,不明白儿子到底在说什么。养了这么些年的儿子,到头来跟他们却并不亲昵,真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
他并不想坐在这儿继续看他们演戏,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他冷声道:“你们放心,我还年轻,暂时死不了。”
说完,他起身就欲离开。
这个儿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母亲伤心成这样,居然连简单的问候都没有。李父站起身,食指指向儿子:“哪儿都不许去”
李昊不免在心里有些好笑,明明心里装着的都是对名声的爱惜,却偏偏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若不是心里还残着几分亲情,他怕是要指着父亲的鼻尖对峙了。
反正从小到大,他们从来都不会问他这样做的缘由,今天更不会例外。李昊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却安静地又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