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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说给季宗佑听。

季宗佑说:“放宽心,等我回去找机会和姜伍聊聊,他早晚会理解你。”

又聊了几句,姜九挂了电话,觉得心情舒畅许多。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去餐厅。刚下车听见有人叫她,回头看见左牧从一辆宝马车里探出头,朝她招招手,面带笑容。

姜九走过去,左牧递给她一张,说:“季先生让我给你的,蔻蔻需要用多少你就转给她。”

“宗佑哥,真是好人。我替蔻蔻谢谢他。”她接过那张卡晃一晃握在手里。

左牧笑道:“谁叫他是宗佑哥呢。”又说:“公司一堆事等着呢,我先走了,你需要帮忙就打给我。”

姜九轻拍一下车门,往后退一步,朝左牧挥挥手。左牧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傍晚的时候,姜九到at机给邓蔻蔻转账,看到卡上的余额微微一怔,一百二十万,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别靠近我

姜九醒过来时,天蒙蒙亮,屋子里视线还有些昏暗,她靠坐在床头发呆,回想刚才做的梦,梦里出现一条领带,跟季宗佑粘上鸟屎的领带一模一样,在虚空中轻轻晃悠,一派阴森森的气氛。搁在以往,做这样的梦,她会怕,但因为梦里知道那是季宗佑的领带,所以她心绪平静。梦太短暂,甚至不知道那条领带为何出现,又如何消失,象征着什么。

她下了床,打开衣柜,把季宗佑的那条领带拿出来再挂回去,仅仅只是换了个位置,似乎只为确定它的存在。

季宗佑说他去伦敦需要两天,而他的这条领带在她衣柜里已经呆了三天,她隐隐有一种被他放了鸽子的感觉。这实在太奇怪了,他要出差几天,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姜九合上衣柜,手里的力道不觉重了些。

一大早心情就这么郁闷,一定是天气的错。

难得起这么早,此时睡回笼觉觉得浪费光阴,不如到院子里转一转,散散心。

出乎意料的,她在院子里看见季宗佑。

冬日清晨灰色的浓雾中,他的身影隐隐约约,他穿着防护衣,戴着口罩,愈发看不清他的样子,看不清,但她依然确定就是他。他这样全副武装的样子滑稽又好玩,姜九一下子来了精神,脚步轻快朝他走过去。

季宗佑在往一棵柿子树的树干上涂白灰,树干像穿了及膝的白袜子,比光秃秃的样子有趣多了。

“宗佑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感觉自己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异常活跃。

季宗佑直起身,勾掉一侧的口罩带子,露出俊逸的脸庞,微微带笑:“昨天夜里11点多,你们都睡下了。”

姜九探头看看他脚边桶里的灰白色石灰浆,好奇地问:“你给树涂这东西干什么用”

“防冻防虫。”季宗佑回答很认真:“这项工作该早点进行,之前我疏忽了,希望不会给树造成大的影响。”

姜九不太懂:“防冻我能理解,不过这大冷天,哪儿来的虫子”

季宗佑握着木刷一本正经敲一敲树干,如同老师拿着教鞭在黑板上比划:“树皮的缝隙中藏着越冬的害虫,我们要消灭它们,免得来年春天它们复苏后,残害树木。”

姜九饶有兴趣:“没听说你是果农出身”

“这几棵柿子树十几年前长在我家老房子后面,我们搬来这里住的时候,我和爷爷商量把它们移了过来,我给它们浇水施肥摘果子涂白灰,算是闲暇时的消遣。”

姜九望着他,眼睛发亮。她的宗佑哥有太多她不了解的地方,而她每了解他多一点,就愈是觉得他可爱。比如此刻,他打扮得像个粉刷匠,认真细心地刷着树干,啧,怎么看怎么帅。

阳光刺穿薄雾,照亮整个院子。

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至少姜九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当她从石灰桶上抬起头,看到自院门口走进来的季桐时,她有一种预感,这个美好的早晨即将被破坏。

季桐黑着脸,似乎被阳光驱散的晨雾都浮在了她脸上。她淡淡瞥了一眼姜九,目光转向季宗佑:“爸呢”

季宗佑手里的木刷饱蘸着稠浆,他在木桶边缘刮掉一些,才往树干上涂抹,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爷爷还没有起。”只这一句,再无二话。

季桐在他身旁站了站,迈步朝屋子走去。连背影都透着不满,一大清早也不知谁惹了她。

姜九拿着木刷到木桶里蘸一蘸,继续之前的工作。她跟在季宗佑旁边左刷刷右刷刷,毫无章法,但自得其乐。季宗佑朝她这边瞧一眼,实在看不下去了:“刷的匀一点,斑斑驳驳,不好看。”

姜九不服气:“你才不好看,我这叫有特色。”

季宗佑站过来一点仔细看,刷子就伸了过去:“补一补更有特色。”

姜九一看自己的“作品”被破坏了,伸手推他:“你走开。破坏大王。”奈何他们力量悬殊,她推不动他,他上臂微微撑起,把她挡在一旁,这让她很不甘心,索性丢开刷子,两手拽住他,企图战胜他,他也起了玩心,左脚稍微迈开一小步,稳住重心,任她怎么推都不挪动半步。

听见脚步声从屋门口传来,姜九转头看见季正章一身运动装扮闲步走出来,她收回抓着季宗佑的手,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对季正章挥挥手:“爷爷,早上好。”

季正章点点头,笑一笑,对季宗佑说:“过两天就是小年了,你去接娉婷过来热闹热闹。”

“好,我会打电话给她。”季宗佑弯腰拎起木桶准备到后院去。

“午饭前就去接吧。既叫人家来过年就要有诚意。”季正章特意强调。

吃过早饭后,姜九回房换衣服,她听见楼下有发动车子的响动,走到窗前看见季宗佑的车缓缓驶出院子,在青石砖路上绝尘而去。也不知为何,姜九的心情忽然莫名烦躁。她转身把手里的正红色大衣胡乱丢在床上,又从衣柜里取了件驼色的套在身上,连镜子也懒得照,打开门下楼去上班。

大胖周他们一眼就看出姜经理今天情绪不佳,很识趣地埋头干活,避免和她眼神接触,免得被她挑中归于“看不顺眼”行列。姜九也看出大家忌惮她,为了不伤及无辜,她一头扎进办公室不再出来。有什么需要了解和解决的,就用办公室电话和大胖周沟通。闲下来就玩消消乐,玩得少,没经验,最多通五六关就死了,一遍遍复活重来。

黄昏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听节奏就知道是大胖周。

姜九放下手机,扭了扭脖子和手腕,扬声道:“进来。”

大胖周在门口探头,一张大胖脸透着喜气,他嘿嘿笑了两声,走进来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经理,董事长在外面等你呢。”

姜九站起身:“一楼,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