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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用了续命丸,仍是无力回天,曲四郎勉强活过第四天,在夜里悄悄地闭了眼,面色平静终于逃离毒发的痛苦。

夏天炎热,尸首不能久留,尚坤命人架起火堆,亲自点燃看着熊熊大火吞噬他的亲卫。

向关外派出的兵力也是迟迟没有找到那二十来号人,马的残躯留在林间任野兽啃食,就是见不到人,他们可能被突厥带回去领赏。

有尚坤在,雁塞士气大振,毕竟他也有着不败的神话。况且这回突厥元气未曾恢复,也是趁凉州空虚强撑着出战,讲究速战速决,几次攻不下雁塞,反倒被尚坤杀了许多将领,敌军锐气荡然无存,退出上百里养精蓄锐去了。

尚坤也是手中兵力不足,万不敢追出关去厮杀,他又念着凉州城的安危,留下多半的军士驻扎在雁塞,由游骑将军全权代理主帅之职,他则带着少部分人回援凉州。

尚召阳有些日子没见到孙儿,濒死之人奇迹般又活过来,日日躺中听外面厮杀震天,轻裘长歌,战马嘶鸣,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他极力不去想那些往事,却是一件件泛上心头,愈来愈清晰,晋阳露面的次数比任何人都要多,赛过他的表妹。

表妹长什么样他只记得她倾国倾城,立在一件曼陀花旁,娇艳无双,咯咯笑着问他,是花儿美,还是她美。

木门被踢开,打断尚召阳的思绪,他能感觉得到孙儿今日又是另外一种心境。

“你满意了”尚坤把他满腔的怒火全数发作,指向外面质问道:“看着战火连天,天天都在死人,可是如了你的心意。十年前,那四万人是怎么死的,你自诩顶天立地,可曾对我阿爹提起过一句。奶娘如同我的半母,我却亲手杀了她的全家。”

“尚召阳,我知你怕我重蹈曾祖的覆辙,早早让我体验背叛的滋味。”尚坤一掌拍碎屋中一方木桌,双眸幽深无底。

“你可曾想过,你的孙儿若是熬不过那一关又该如何”

“你熬过来了”,尚召阳平躺着受下孙儿的怒气,犹在嘴硬,“没有当初,何来你今日之坚韧,百炼成钢,你终归是成了气候。”

尚坤拎起祖父的衣领,提在他面前说话:“用人命和血换来的成就当真光彩你若是敢对我阿爹和阿娘坦诚相告,我认下你的精心栽培。”

老者的神色有了变化,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将尚召阳狠狠抛在枕上,尚坤出来命令人出发,懒得再理那个人,任由他自生自灭。

相比尚召阳,他有阿圆还有孩子、有祖母他们。比起以前灰暗的往事,他更是有大把可期待的明天,将陈旧放下,拾起自己的本初,卸下拖累他的琐碎,轻装前行,他明白了阿圆的用意。

他跃身上马,紧握缰绳,已是像箭一样飞驰出去,卷起尘烟滚滚。

阿圆,我回来了

、第124章

节度使府里几株桃树结满果实,艳红欲滴,在一应物品紧缺的凉州城真算是稀罕物,围城足足有二十多天,城中粮草耗尽,柴米尽断,已经开始挑老弱病残的战马宰杀为军士们充饥。

就算是吃了桃子会出疹子,忆君也要为孩子吃下去,她一小口一小口咬破桃皮,尽量不让汁水流下一滴。

“阿娘,你也吃一个,尝一尝,可甜了。”忆君把桌上的盘子的推到罗大婶面前,一心也想让她尝个鲜。

罗大婶忙摆手,“不用,阿娘粗茶淡饭吃惯了,能吃得下那些糙米粗粮,你不同,自小脾胃弱,又在大长公主府里精心养了两年,更是比以前要娇贵。现在又怀着个小的,短了谁的,也不能短了你的。”

忆君微笑,轻轻抚摸隆起腹部,想起年初桃花盛开时,尚坤让她少摘几朵花。难道那时候他就有先见之明,能预料到一树的桃子解她燃眉之渴。

“阿娘,晚上你还是回卢家罢,我这里一切太平,你也没必要留下。”

“不去”

罗大婶很是坚定,她在卢家住了近十天,情形一天比一天坏,再也安不下心,日日跑到节度使府里陪着女儿。说句难听的话,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小侯爷不在,她怎能让阿圆一个人呆着,这府里缺个经过事的老嬷嬷,女子怀孕非同小可,凡事还得要她操着心。

忆君也希望身边有人陪着,可她也想让罗大婶躲在安全的地方,卢娘子信誓旦旦保证过,一定能让罗大婶平安无恙。

每天傍晚,子君都要回来一趟,向妹妹和阿娘汇报外面的情况,报喜不报忧,全是杀敌若干人等振奋人心的话。

“还没有郎君的消息吗”忆君望眼欲穿,每天都是这句话,问得子君哑口无言根本没法接话。

“快了”他安抚道,“城外的叛军这两天进攻无力,我站在城楼上,眺远了看,他们当中居然有偷偷开溜的人。肯定是郎君在西边打了胜仗,剿了陈老贼在甘州的老巢,消息传过来,人心慌乱,他们也都坐不住了喽放心罢,郎君定会平安回来,就在这两日。”

忆君微点一下头,情绪明显很低落。尚坤离开快有一个月了,那个人该不是忘记还有个她,若是想着,怎么不派人来送信

她心里胡思乱想,感觉快要撑不下去。

罗家母子两个对视一眼,偷偷叹一口气,编出好听的话来哄忆君高兴。

“阿圆,你要是不嫌英娘太闹腾,明天唤她来府里,陪着你玩上一整天。你是不知道,她一张小吧啦吧啦,嘴甜得哄死人。”罗大婶顺口一说,全为哄女儿高兴。

听到子君的耳朵里,他偷瞄一眼阿娘,陪着傻乐。

这是在人前,特别是当着阿圆的面,母子两个装成没事人。背地里没人的时候,罗大婶没给儿子好脸色过。

忆君明白阿娘的心思,赖在她身上撒娇:“阿娘,你瞧着别人家的女孩儿可心,难道我就不可心你也是喜新厌旧,都快忘了我这个女儿。”

罗大婶开怀大笑,轻拍着忆君的背,“哪能,我只疼你一个,让你那没良心的阿兄靠边站,他想入赘卢家随他去罢,咱不拦着。”

“阿娘,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入赘”子君急忙解释,被阿娘狠狠瞪一眼,他又闭嘴装老实,谁叫他犯错在前,对着阿娘确实是理亏。

听着母子两个斗嘴,忆君竟然睡着了,眉头轻锁着,含着一丝忧色。

罗大婶心疼地替女儿盖上薄被,全程忽视及于想和她搭话的儿子,扭着脖子就是不看子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