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夫人寻回,夫人可愿做这比交易”
男子的话带给槿素的震撼太大,她看着他不知为何心底反倒害怕起来,若她真是绯烨夫人该怎么办,怎么面对她忽而摇头,带着轻喘:“不,不必了”
男子似乎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复又轻声道:“若夫人改变注意可”
他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槿素埋着头忽然变得激动:“不,我说不必了不必了”
她抱着脑袋将头埋得极低,全身瑟瑟发抖。
一阵风起凉风嗖嗖,男子看着她缓缓转身,再次消失在暗夜之中。
穆歌候在府外,面具男子正立于她面前,他轻轻将面具摘下,露出的那张脸不是姜黎戊又是谁
穆歌拍了拍他的肩,微仰着脑袋看着他:“如何”
姜黎戊轻轻摇头:“失败,她似乎并不想想起从前。”
“嗯”穆歌看他,眼里带着几分好奇:“说实话,你为何这样确定她失了段记忆”
“哼哼,这便要提起小白了。”姜黎戊勾唇轻笑,眸光清亮:“小白曾说过,这世间有两种可抹去记忆的丹药,一种名曰忘忧,另一种则唤做断念,二者相较,若说忘忧是药,那断念则更似毒”
穆歌不禁感叹:“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玄妙的丹药。”
姜黎戊轻轻点头,继续缓声道:“忘忧可忘前尘忧扰、断念则是断往昔情缘,但断念可令记忆纷乱,性情诡变因此我便怀疑槿素的异常,或许是食了断念所致。”
穆歌若有所思地看向姜黎戊,一个猜测自心底浮起,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所以槿素与绯烨夫人本就是同一人”
姜黎戊却是摇了头:“现下还不能确定”
回去后一整夜穆歌都没睡好,实在是脑袋里揣着绯烨夫人的事,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行,我得找姜黎戊商量商量。”穆歌一拍床沿起身,简单的洗漱后来到姜黎戊房门前抬手轻轻将门叩响。
“姜黎戊你醒了没”穆歌于房门外轻轻敲着,小声叫着。
没有回应,倒是惊醒了旁边房里的酒儿,她探出个脑袋朦胧着一双眼道:“秦姐姐公子今早天未亮时就带着石头出门了。”
穆歌上前两步问酒儿:“他们可有说何时回来”
酒儿迷糊兮兮地摇了摇脑袋。
姜黎戊不在她没人可商量,穆歌转念一想,那便自己行动好了,或许再探一探槿素过往的幻境会有所收获,前几日去王府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她知道绯烨夫人午间有小憩的习惯,她只要在那时潜入王府便可再入幻境。
这种悄无声息潜入他人府邸之事,穆歌本以为会挺难,但当真做起竟觉得驾轻就熟,小菜一碟。
再来到绯烨夫人房中时,榻上果然卧着美人儿,且呼吸匀称,已然熟睡。
槿素戒心极大不喜房内有旁人,因而屋内并无丫鬟,这倒大大方便了穆歌,她崔燃眠香将冰莲祭出,而后再度跨入幻境之中
、又入幻梦
铃铃
魂铃声声引路,此次幻境所现之景在一个昏暗的竹屋内,因为是白日,屋内未燃烛火
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床边是一名蓝衫公子,背对着床沿负手而立。
忽而床上传来虚弱的轻咳,男子转身,正是文王萧奕,他轻弯了眉眼,轻轻将挣扎起身却忽而头昏眩目的女子轻按回床上,为其掖了被角,温柔开口:“你昏睡了足足半年,自然会头晕。醒了便好,先好好歇着槿素。”
槿素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隐约觉得自己睡了许久,许久,久到记忆都变得有些混沌,她轻捂着头抬眼看向男子,待看清男子模样,她张口欲言,然而喉头干涩难语。
一旁的丫头立刻端上茶水上前,喂着她慢慢饮尽,槿素将唇边水渍拭去,复又看向眼前男子,虚弱却又恭敬地道了声:“公子。”
她拍着脑袋摇了摇头自语一般:“我为何会昏迷”
萧奕就这么看着她轻声回道:“你昏迷了许久,记忆紊乱很正常,别想太多了,先好好歇息。”
槿素看着萧奕遂乖巧地点了头。
萧奕离开后,槿素于榻上先是静卧了许久,而后轻轻招手将候在门边的绿衣丫鬟叫上前来,她由着丫鬟搀扶着靠坐在床沿,因虚弱语速极慢:“这半年,可是你在照顾我”
丫鬟敛眉垂首答得恭敬:“是的,槿姑娘。”
“那你可知,我为何昏迷半年之久”虽说萧奕让她莫要多想,可终归是在意的。
那丫鬟将脑袋压得更低:“奴婢不知,只听说姑娘是从极高的地方跌落,这才”
槿素看着眼前的丫鬟若有所思,丫鬟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或许当真不知晓。
她抚着头努力回想记忆如潮涌一般,皆是过往光景。
十岁那年她被亲爹卖进勾栏院中,自此日日食不果腹只得看人脸色度日、那段日子于她而言不堪回首,十二岁那年她有幸被公子看中却又进了另一座金丝牢笼。
那金丝笼中与她一般身份的加上她共有五人,皆是女子,院中无一名男子,只有一个嬷嬷和五个伺候她们的丫鬟,她们像大家闺秀一般被圈养着,她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礼仪,乐艺,棋艺,书艺,画艺,茶艺样样皆需学,嬷嬷曾说她们之中仅有一人最后能留下来,想要留下来,唯有样样做到最好。
仅有一人,那她便要做那唯一一人
她在这牢笼中整整呆了五年终于如愿以偿成了唯一留下的那一人,其余的女子一夜之间全没了踪影,她们去了哪儿,她从来不敢深想。
而后她被带着见到了公子,公子看向她的眼里透着满意,只是那神色不似看人,更像是在看一件被精心雕琢的物什。
公子仍将她安置在金丝笼中,虽什么也不曾对她说,但她已隐约能够猜到接下来的命运,可那又如何,总比那暗无天日的曾经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