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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败,后果依然难以估量。再者,身为臣子的本份,还是让他们内心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因此众多士兵面呈犹疑之色,都只看着敖金禄如何发话。

雷天浩看透了这些人的心思,知道他们心中还是难免有顾虑,他趁机厉声对着敖金禄等人说道:“敖金禄,今天晚上你既然敢来,想必已经知道了你正在做什么太子面前,你当真要造反吗纵使大明气数将尽,但你们背主忘恩,天理难容”

敖金禄深知眼前的形势,已是骑虎难下,纵使现在回头,自己也绝不会有好结果。但见太子出现后不少属下已经有犹豫之意,他深知内心与生俱来的君臣伦理在此时必定使某些人内心发生动摇,加上雷天浩一席话,如不速战速决,必坏大事,因此雷天浩话音刚落,他随即高声叫道:“不要听姓雷的,现在放下刀剑,谁也活不了,回头朝廷对我等就是诛灭九族都给我上”众人听他说得有理,都把心一横,齐喝一声,又一拥而上。双方又厮杀起来。

不多时,雷天浩杀退两个士兵,回身对身边帮忙的一个亲兵低声命令道:“不要管我,快护送太子出城务必完成使命”见他还在犹豫,雷天浩断喝道:“还不快去我不要紧,千万要护住太子”

亲兵无奈,一咬牙离开雷天浩,一把拽住朱慈烺衣袖,“殿下跟我走”

“我不能撇下雷将军”

“殿下,你肩负重任,不能坏了大事快走”雷天浩断喝一声,使劲推了朱慈烺一把,“再不走谁也走不了”

朱慈烺想到自己肩负的使命,只有一咬牙,便回身跟着这士兵往城门跑去。杜公公也紧跟在后面。

“快快打开城门,这是皇命”拉着朱慈烺的亲兵对守城士兵焦急地命令道,“如有延误,后果不堪设想”

见士兵还是犹豫,亲兵大吼一声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连雷将军也不相信吗”

几个士兵闻言不敢怠慢,慌忙跑去开城门。此时敖金禄早已看见他们的动向,转眼都追到了眼前。守城的六名士兵此时也顾不上分辩谁是谁非,都不约而同地拔出腰间佩刀阻拦敖金禄等人的追击。而此时,另外两名雷天浩的亲兵也在雷天浩喝令之下前来保护太子。双方即刻展开了殊死搏斗。

这时,城门徐徐打开,一名亲兵赶着两匹马飞快来到太子和杜宣身边:“殿下,赶快上马”

朱慈烺动作敏捷地飞身上马,杜宣也跨上马背,两人一勒缰绳,骏马长嘶一声,风驰电掣般地往城外奔去。除了三名亲兵紧随其后,其他的都脱身不得。而敖金禄眼见朱慈烺逃脱,而自己的人却被守城士兵自发拼命阻挡,他不禁气急败坏,喝令大开杀戒,一个不留。不用多时,参与抵抗的十多名守城士兵都血溅当场,敖金禄带领着人人立即追出城外。

见敖金禄他们追得紧,其中一个亲兵说道:“我和蒋超挡住他们,你带着太子先走”

那亲兵道:“我和你们一起”

“太子需要人保护,快走”说毕,他和叫蒋超的士兵回身打马迎着敖金禄等人冲过去。朱慈烺等人无奈,只得策马疾驰往前。

因雷天浩给八个亲兵的都是匕首,虽然都是好刀,但上阵杀敌却明显处于劣势。因此两个亲兵与敖金禄等人未厮杀多久,都惨死在敖金禄他们刀下。

见敖金禄等人又追上来,那仅剩的士兵一咬牙,回身就去迎敌,临走对太子说道:“殿下,只有你自己保重了”

朱慈烺目中含泪,欲豁出去和这士兵一起回身杀敌,想到自己肩上的重任,他只有紧咬牙关,痛苦地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向前疾驰而行。

跑出大约三四里路,到了一个岔路口,月光下隐约可以看出右边是官道,左边是一条羊肠小道。杜公公勒住缰绳停下来,急迫地说道:“太子,此时已万不得已,老奴走官道,引开他们,你走小道。”

“杜公公,不行”

“殿下,来不及了,听老奴说”杜宣语气凌厉,不由分说,“你从未出过宫,你如果逃脱了,回京城国丈府上,让国丈再作打算,记住了吗国丈的广安府在东直门大街北面居贤坊太子珍重”

“杜公公”

“不要多说没有时间了现在消息传出去,人人都知道你不在京城,没有人会想到你又回去”未及多说,杜公公解下身上包袱,扔给朱慈烺,在朱慈烺马背上狠抽一鞭,“里面是银两和书信,太子收好,恕老奴不能相伴了”言毕,自己两腿在马腹用力一夹,打马就往官道急速奔去。

朱慈烺手里紧紧攥着包袱,忍住就要溢出眼眶的泪水,一咬牙,迅速把包袱往身上一捆,便奋力策马沿小道飞驰向前。此时月色惨淡,疾驰中他只听到风在耳畔呼呼掠过,脚下的路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他不知道前面是什么,纵使是万丈深渊,他也只能往前。对他而言,从出宫的那一刻起,自己就被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所深深淹没。此前十余年的人生中,他的脚步丈量过的只有紫禁城那片寸土,每天的生活就是读书、写字、吃饭、漫步,偶尔骑马练剑。他看尽了天下的珍奇古玩,吃遍了人间佳肴美味。在享受着至上尊荣的同时,也尝尽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乏味与孤单。他只能从书本上体会世道沧桑、人情冷暖,至高无上的皇权给予他的保护曾经天衣无缝,他从不用害怕什么、渴望什么,因为一切都是应有尽有。他以为并相信这就是他的人生,风和日丽,年复一年。直到有一天顺利继任大统,君临天下。但只是转瞬之间,在他完全猝不及防的时候,骤然就被推到了命运的悬崖,而且毫无退路。迎面是重重的未知艰险,回身是血腥的杀戮和阴谋,他心中充满无边的恐惧,想高声地哭喊出来,但此时,茫茫天地只有他孤身一人,纵使害怕,纵使无助,却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和求助。他只能一把拭去脸上冰凉的泪水,强忍心中的恐惧和悲痛,咬紧牙关,一往无前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马可能累了,脚步逐渐放缓,朱慈烺凝神侧耳细听,身后并没有追赶的马蹄声,他略微放下心来。虽然毫无社会阅历,但凭着聪颖的天性,他知道如果敖金禄等人追上了杜公公,发现只有他一个,便能判断出他走了小路,不多时便能赶上来。他不能耽误,必须马上想办法让自己摆脱危险。寻思完毕,他勒住缰绳,让身下的马稍作休息,自己借着隐隐的曙光举目四望。此时黎明已经隐隐到来,天光隐约可见。在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前方还是这条羊肠小路弯弯曲曲向南,隐没在前方的黑暗之中,而路的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随着小路一直向前延伸,自己右边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斜坡,坡势很陡,茂密的树林在黯淡的光线中影影绰绰一片,看不到底,耳边隐隐听得似乎有水流的淙淙之声。左边也是树林,但地势平坦,昏暗的光线中树林也是森然一片,看不到边际。朱慈烺稍一思虑,心中便有了主意。他快速从身上解下包袱,取出书信揣入怀中,又取出两锭纹银塞入腰间,随即毫不迟疑地将手一扬,没有打结的包袱便脱手飞出,滚到了路边的斜坡之下,依稀可以看到银两和衣物在林间散落开来。他随即跳下马,攀着树干往斜坡下走了几步,站定后低头从袖口处撕下一缕宽宽的布条,挂在旁边的灌木丛上。接着,他四下环顾,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看到两个十余斤重的大石。他走过去弯腰抱起大石走到包袱散落的地方,抬脚用力跺了数下脚边的灌木和枝条,把两个大石从坡上滚了下去。做完这一切,他丝毫没有犹豫,敏捷地爬上坡来,走到马儿旁边,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马鬃,温和地对马说道:“马儿,不跑了,你就在此休息吧。我走了”马似乎很通人性,转头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手臂,打了个响鼻,似乎在回应他的话。朱慈烺心情复杂,再次轻轻拍了拍马背,便毅然转身大步离去,潜入了左边的树林之中,身影瞬间就消失了。此时,山风阵阵响起,在林间呼啸,马静静地立在渐渐到来的曙色之中,整个天地间只听见茂密而又广阔的树林中风的回旋之声。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几匹高头大马疾驰而至,看见站立在小路上的马匹,几人纷纷跳下马来,正是敖金禄和几个随从追赶而至。他们已看到马上空无一人,于是四处查看。当然,不用费多少劲,他们就发现了斜坡下朱慈烺扔下的东西和挂在灌木丛上的衣服碎片。

“敖将军,请看。”一个随从在斜坡下示意朱慈烺留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