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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大事,但是奴婢知道,人在世间,很多东西是你无法逃避的,既然已经注定要承受,我们就应该勇于面对。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这不也是殿下在书中读过的吗殿下心存仁厚,有胆有识,也许你现在面临的一切,就是上苍要磨砺您,是为了成就一个更加超乎寻常的您。难道不是吗李自成当了新皇帝,却没有对您斩草除根,这难道不是冥冥中注定,你将来会有一番作为您又怎么知道您不能出头呢”

方珍儿一番温婉却字字珠玑的话语深深触动了朱慈烺,他没有想到一个素日里他从来不会留意的宫女,竟然也有这样的胸襟和识见,除了意外,一股暖流和力量顿时充斥了他周身上下。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他一直强打着精神支撑着自己,只是为了给两个弟弟做榜样和依靠,心中的信念早已如风中烛火,微弱得可能随时瞬息即灭。他心中的压抑和愤懑无处宣泄,更无从诉说,而今天,他知道一直有人在默默地无悔地支持着自己,珍儿、青墨、许德,也许还有很多。他们并没有和自己一样的血海深仇,却可以为了各自心中的正义默默地坚持。他还有什么理由要灰心丧气即使此生再也出不了这牢笼,那又如何他和弟弟在一起,还要把两个年幼的弟弟带大,他和珍儿、许德在一起,相互扶持、关照,这份患难中的情谊,比什么都珍贵。想起回宫以来许德和方珍儿在困境中对自己的关照,这个从小长在深宫的皇子,此时被一种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友情的温暖紧紧包围,他一时心绪难平,含泪道:“珍儿,你说得对。从今往后,我要振作精神,再不自暴自弃。”

方珍儿见太子接受了自己的劝导,含着泪笑了。不善言辞的许德此时也憨厚地笑道:“珍儿,你说得真好。”

朱慈烺一手抓住许德,一手抓住珍儿,四只手紧紧并在一起,许德和珍儿一下没反应过来,都有些不知所措,只见朱慈烺郑重地说道:“德子,珍儿,蒙你们不弃,与我患难与共,如我真有有出头之日,定不负今日之情谊”

许德和珍儿闻言,同时惊呼道:“殿下,奴才不敢当”一边说一边欲抽回被朱慈烺紧握的手,但又不好用力,只好惶恐地继续保持原有的姿势。

朱慈烺虽然现在是阶下囚,但毕竟曾经是名副其实的太子,方珍儿和许德身为卑微的奴才,长久以来习惯了宫中森严的规矩,受够了奴役和驱使,何时受过这等礼遇,因此不免有些受宠若惊。二人心地纯良,心甘情愿伺候朱慈烺也只是由于看见他心地仁厚,从来没有想过从他身上图什么。如今见他敞开心扉,把他们当成亲人一样,

并郑重发誓要患难与共,两人也不免心中感动,他们含泪交换了一个百感交集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朱慈烺的手。

、隐忧

从赵典膳出现后,朱慈烺等人的生活轻松、安逸了许多,也再没有受到任何刁难,方珍儿和许德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而两个小王爷也每天吃上了可口的饭食,方珍儿不用再去做杂役,每天将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陪他们玩得很开心。朱慈烺依然每天练习拳脚,便同时教两个弟弟读书。自从有了上次出宫的经历,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时时可能暗藏凶险,只有增强御敌的本事,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就这样每天练武读书,倒也相安无事。但好景不长,才过了五六天,平静的日子便又起了风波。这天午后,朱慈烺正在教弟弟写字,一员大将带着十几个人杀气腾腾地闯进了琉璃堂,还未等朱慈烺等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大将一眼看到他,便厉喝一声道:“将宋王拿下”

四个侍卫应声站出来,气势汹汹地直奔朱慈烺而来。

方珍儿见此情形,心中又惊又怕,却壮起胆子高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要干什么”她一边说,一边本能跑到朱慈烺身前,将他拦在自己身后。相反朱慈烺面对眼前情形,却毫不惊惧,他冷冷地看着眼前之人,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见方珍儿不顾自身安危,义无反顾地挡在自己身前,他心中感动,轻轻拉住方珍儿一只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侧,示意她不要害怕。这才对领头的大将朗声问道:“这位是”

大将冷笑道:“宋王好健忘,我乃刘宗敏是也”

听来者报上姓名,朱慈烺才想起当日被抓进宫,也曾见过这将军。先前他也听说过刘宗敏的名头,乃是李自成身边地位最高的将军,是李自成的亲信和朋友,与他亲如兄弟。今天见刘宗敏亲自登门,且来势汹汹,想必有大事。朱慈烺心中预料到他们要对自己不利,看着眼前的阵势,他首先想到的是李自成终究还是对他们放心不下,要拿他们开刀了。想到此,他冷冷地问道:“是李自成叫你来的吧终于要对我们动手了吗”

刘宗敏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如此能沉住气。你若真安分守己,我也便听从皇上的安排,让尔等苟延残喘几年。但你既然居心叵测,不肯死心,就休怪我们无情”

朱慈烺凛然道:“要杀就杀,何须找这些由头李自成呢他为什么不来”

刘宗敏轻蔑地道:“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杀你一个区区前朝太子,何须皇上亲自出面你就受死吧”话音一落,腰中宝剑便“呛啷”出鞘,在日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方珍儿和沈德见刘宗敏真的是来杀太子的,顿时吓得面无人色,目瞪口呆。两人都不禁着急万分,惊呼道:“殿下”

朱慈烺一脸严霜,郑重说道:“我虽不才,自生下来后于国于家一无用处,但此时要我引颈待死,你们休想为了我父皇母后和皇室的尊严,我今天誓要与你们拼尽最后一滴血,方能死而无悔。来吧”

刘宗敏咬牙切齿道:“我看你嘴硬到几时上将他就地处决”

“慢着”朱慈烺厉喝一声,“我还有话说。”

刘宗敏讥讽地道:“刚才不是还逞英雄吗,现在知道怕死了”

“笑话我九死不悔。但希望你们放过我两个弟弟他们年幼,根本还不懂得世态人情,对你们大顺更不会有任何威胁。望你们网开一面。”

刘宗敏面无表情地道:“我比皇上更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若不是皇上当日仁慈,又怎会有今日之祸你少废话,饶了你两个弟弟,也是后患无穷”

朱慈烺愤怒地道:“原来你竟如此凶残,连小孩子也不放过看来多说无益,我今天跟你们拼了”话音刚落,双方同时动手,顿时厮杀起来。

方珍儿和许德听见刚才刘宗敏说连两个小王爷也要杀死,便顾不得眼前朱慈烺的安危,回身跑进屋里去寻找两个孩子,想把他们藏起来。虽然他们心里知道,这样做终究不过是徒劳。

朱慈烺在重重包围之下赤手空拳地奋力拼杀,他怀着满腔的悲愤和怒火使出了自己全部的本事,但终因对方人多势众且训练有素,不多时他便招架不住,身上已有几处负伤。

双方正杀得难分难解,又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冲进来,为首一人身着龙袍,正是李自成。他一进门看见眼前情形,立即威严地高喝道:“捷轩,速速住手”刘宗敏一回头,见是皇上,连忙喝令手下住手。众人见是皇上驾到,纷纷跪倒参拜,惟有朱慈烺手抚伤口,傲然而立,冷眼看着李自成。

李自成扫了一眼朱慈烺,见他身上均是轻伤,神色缓和了些,他转头略带责备地对刘宗敏道:“捷轩,今日之事,你太过冲动,怎地不禀报一声,就擅自闯入琉璃堂。怎么,你这是真要取了宋王性命不成”

朱慈烺一听,才知道原来刘宗敏前来不是奉李自成的命令,便颇感意外,但又恐两人演戏,因此并不动声色,而是静听两人言语。

刘宗敏虽然对李自成态度恭敬,但脸上显然对朱慈烺的怒气未消,他忿忿地道:“皇上,此事明显就是他指使所为我当日已经劝过皇上,切勿养虎为患,皇上不听。今日若不是皇上福泽深厚,后果不堪设想我不杀此人,难以泄心头之恨”

朱慈烺闻言,方知刘宗敏今日前来乃事出有因,原来是误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李自成不利的事,他心中一惊,马上想到了青墨。难道他还来不及细想,就听李自成说道:“捷轩,你稍安勿躁。此事绝不会是宋王指使,我已经细细查过,那丫头根本就没有和宋王接触的机会,这纯粹是她自己想为主尽忠你冤枉宋王了。”

刘宗敏多年来一直追随李自成南征北战,两人现在虽为君臣,但他在李自成面前似乎不像别人那样谨小慎微,依然心直口快,大大咧咧,现在听李自成为朱慈烺开脱,他冷哼了一声,恨恨地看了一眼朱慈烺,不依不饶地道:“即便不是他指使,也难保他没有害皇上之心,依臣之见,还是斩草除根的好他进宫第一天就恨不得杀了皇上,皇上难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