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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丁管家,在我们家很多年了。”夏子衿也微笑介绍道。

“丁管家请勿多礼,打扰了”朱慈烺谦逊地招呼道。经历过一些波折,他对于人情世故也略微懂得了些,因此言谈举止颇为周到。

“丁管家,你先去通报父亲,我们随后就来。”夏完淳一边走一边对丁管家吩咐道。

“公子,老爷出去了。”

“父亲出去了”夏子衿道,“去哪儿了”

“是陈先生约了老爷一块出去的。”

“老师也来了”夏完淳面露喜色,“我还正打算明日去拜访老师呢。”

夏子矜道:“那你先叫丫头去告诉母亲,说家里来了客人,我们一会儿就去见夫人。”

“是。”丁管家快步先往前去了。

朱慈烺和夏氏姐弟含笑致意,四人缓步步入了庭院之中。朱慈烺眼光所及之处,见整个院子虽然丝毫没有巨富之家的阔绰和气派,显得俭朴素洁,却也异常雅致,所过之处,只见回廊相连,翠竹掩映,不大的庭院里曲池相通,居室与园林交融。整个院子布局紧凑,错落有致,显得清雅和谐。虽与繁花似锦的御花园不能相比,却处处彰显出主人独到的品味和用心。

“尹兄,刚刚管家说到的陈先生就是我的老师,也是父亲的好友,他是丁丑年的进士,现在南京兵科任职。老师学力宏富,在士林中颇有声望。改日我引荐给你。”夏完淳一边走着,一边热心地对朱慈烺说道。

朱慈烺现下已经彻底打消了心中的顾虑,一味沉浸在庆幸和感动之中:“那真是太荣幸了。多谢夏公子。”

“这陈先生和父亲也是至交,完淳和我都常常受教于先生。”夏子衿又含笑补充道。

“府上可还有别的兄妹吗”在热心的夏氏姐弟面前,朱慈烺也渐渐抛开了生疏和拘束感,不禁信口问道。

“还有一个长姐,名唤淑吉,出嫁很多年啦,夫家是嘉定人氏。”

“是啊,长姐大我十一岁,长存古十二岁。我们小的时候,就是大姐教我们读书写字。大姐很有学问,对我们又好。只是出嫁之后,见面不多了。”夏子衿感慨一声,接着笑吟吟对夏完淳道:“存古,你不是昨天还说想姐姐了吗”

这时,朱慈烺才知道夏完淳叫存古。

夏完淳笑道:“是啊。常怀念大姐以前在的日子。”他接着也打趣道:“我在想,要是你也出嫁了,那我怎么办好”

夏子衿有些难为情地斜了他一眼,嗔怪道:“别胡说。倒是你,都快娶亲了。等不及了吧”

夏完淳笑笑,没说什么。二人忽然觉得似乎冷落了朱慈烺,于是都对他歉意的笑了笑。

听着他姐弟二人说起自己的姐姐,朱慈烺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个家庭里的亲情和睦与其乐融融,想到失散的弟弟,又不禁心中一酸。但在陌生人面前,不好表露自己的感伤,以免扫别人兴致。因此,他勉强一笑,问道:“夏公子要娶亲了”

不待夏完淳回答,夏子衿含笑道:“正是。亲事是早些年就定下的,和我家是世交。说好今年要完婚的。”

“不知是什么样的才女,才能配上夏公子的品貌。”

“弟弟有福,未来弟妹是嘉善钱家唯一的千金,也爱诗书,通文墨。”夏子衿笑道,“听说,不仅知书达理,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

“那我先恭喜夏公子了”朱慈烺笑道。

夏完淳摆摆手有些难为情地笑道:“姐姐尚未出阁,做弟弟的岂能完婚。我要等姐姐出阁,方才娶亲。”他调皮地冲夏子衿眨了一下眼道:“所以,姐姐要见弟妹,就先为自己觅得佳婿才是啊”

“胡说”夏子衿见弟弟在外人面前调侃自己,立时星眸微嗔,粉白的桃腮顿如梅花映雪,艳绝不可方物。饶是朱慈烺在宫中见惯了夭桃秾李,此时也为一眼瞥见的绝世韶颜而暗暗惊叹。不过只是刹那之间,他立即收敛心神,于情于理,如今的境况,他知道自己心中只能有国恨家仇,其余的,他不能,也不敢想。虽然,眼前的女子,在第一眼惊鸿一瞥之时,就已惊为天人。

三人说着话,转眼就走到了居室庭院。夏子衿指着前面一道圆形的拱门道:“这边是父亲母亲的居室,我们先去见我母亲吧。”

朱慈烺谦恭地道:“是应该去拜见夫人,只是打扰夫人,于心不安。”

夏完淳道:“尹兄不要客气,母亲是这天下最好的人。”

到了夏夫人房房门口,只听见丫头轻声禀报道:“夫人,少爷、小姐他们来了。”

夏夫人半卧在床,大约五十多岁,虽然样子清瘦,容颜有些苍白,但神态和蔼恬静,一双柔和的眼睛蕴含着慈祥的笑意。不知道为何,朱慈烺一见到她就心里一热,想起了自己的母后,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他紧走几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晚生见过夫人。”

“好好好,不要多礼。”夏夫人欠起身,眉眼间都含着和善的笑意,“我方才就听丫头说了,完淳和子矜带了一个朋友回来,现在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多谢夫人。”朱慈烺又恭恭敬敬作了一个揖,方才站直身子,“冒昧到府上叨扰,晚生失礼了。”

夏夫人含笑把朱慈烺打量了一番,见他彬彬有礼,言辞有度,相貌俊美。虽然衣衫有些破旧,却依然显得气宇轩昂,一看就是世家子弟,绝非纨绔之徒,不禁心生喜爱之情。

“你不要客气,你和他姐弟二人年纪相当,既然一见如故,就当是在自己家里。千万不要拘谨才好。”

“是。多谢夫人。”朱慈烺又微微躬身称谢,“听闻夫人身子欠安,请多多保养才是。”

“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无非就是感染风寒,久咳不止,又有些气喘,不是什么大毛病。”

“如此就好。”

“听公子是北方口音,但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啊”

“晚辈是山西宣府人氏。”

“那真是千里迢迢呀,”夏夫人感叹道,“你可是来探亲的吗”

“晚生”提及身世,朱慈烺不禁心中酸痛,不知该怎样回答,他略一迟疑,答道:“晚生本要到南京探亲,只因从未出过远门,中间又遭遇些波折,因此走错了路,竟到了松江府。”

夏夫人点头道:“原来如此。”见朱慈烺提及家世,仿佛面有戚色,她心中不忍,于是关切地接着问道,“既然你从来没出过远门,为何又独自一人不远千里而来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吗”

提到家人,朱慈烺瞬间泪眼模糊。他强忍住心中酸楚,答道:“回夫人,父母均已被流寇所害,两个弟弟也在混乱中失散了”说到此处,想起父皇母后的惨死和弟弟的丢失,他几乎哽咽,“父亲怕我为贼寇所害,因此不顾自身危险,让我逃难,投奔南京,他和母亲却未能幸免”

见朱慈烺神色凄然,夏夫人同情道:“原来你的遭遇如此凄惨。唉,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只要能保全自己的骨肉,做父母的可以万死不辞你不要难过,你还年轻,只要你保重好自己,你的双亲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至于你的弟弟,如有可能,当竭力寻找,唉惟愿菩萨保他们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