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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太子之人”弘光帝心中一万个不情愿见到朱慈烺,又见他以太子自居,不行跪拜之礼,心中大为不悦,但还是不免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故作亲切地问道。

“回皇伯伯,小侄正是紫禁城钟粹宫的慈烺。”朱慈烺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弘光帝点点头,一脸痛心地道:“先皇帝以身殉国,朕每每念及此,难忍剖心挖肉之痛若你真是太子,幸存人间,乃我大明之幸先皇帝九泉有知,也可以安心了。”

“谢皇伯伯。”

“你若真是太子,朕自当将皇位交还与你。只是此事事关社稷民心,丝毫不能马虎。你若能证明太子身份,朕决不食言。”

朱慈烺先前被官府追杀,已经知道弘光帝防备自己,此时听他如此慨然允诺,知道并非出于真心,而是做给大臣们看的,于是他不动声色,也敷衍道:“小侄此番回朝,并非与皇伯伯争夺皇位。小侄在南下途中,听闻皇伯伯临危受命,挑起振兴社稷的重任,心中甚感欣慰。此番与皇伯伯骨肉相认,激动之情,委实难以言表。”

朱慈烺一番话无比得体,明确表示只希望骨肉相认,别无他意,让人无可指责。但弘光帝明白,一旦承认了太子的身份,那他的皇位也就不再名正言顺了,他想要稳坐下去,臣民百姓不会答应。

想到此,他没有耐心再继续说什么虚情假意的言辞,而是直接问道:“你既说自己是太子,可有凭据”

“侄儿幼时曾与皇伯伯见过一面。当时父皇三十岁生辰,皇伯伯进京贺寿,曾在御花园一起用膳,皇伯伯记得否”

弘光帝不置可否地道:“就凭这几句话,不足以要我相信你是太子。我进京贺寿之事,天下皆知,与先皇御花园用膳,整个紫禁城也无人不晓。”

“不错,小侄提及此事,并非要证明太子身份,只是小侄与皇伯伯也算至亲,多年未见,闲聊以叙旧情而已。”

“叙旧情”弘光帝终于忍不住心中反感,收住了温和面目,冷哼一声,“真是可笑,你身份未明,就敢跟朕攀亲,好大的胆子”

朱慈烺从容道:“小侄的身份,相信皇上不难验证。”

“你倒说说,如何验证”

朱慈烺略一沉吟,从容答道:“回皇伯伯,侄儿自幼在皇宫长大,熟知宫中一切,皇伯伯可随意遣人询问,我若是假冒太子,未必能回答,一试便能分晓。”

弘光帝刚要发话,马士英进言道:“启禀皇上,左副都御使刘正宗刘大人昔日曾担任东宫讲官,微臣建议刘大人加以询问。”他知道太子来自宫中,自然什么都问不倒他,哪敢让他占了这个优势,于是连忙抢占先机,欲先下手为强。

弘光帝问道:“如此甚好,刘正宗,就由你来询问吧。”刘正宗恭敬地答应一声,走上前来,经过马士英时两人不易觉察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走到太子面前,刘正宗问道:“你既自称太子,可识得我”

朱慈烺看了他一眼,含笑道:“你是刘先生,我自然识得。”

刘正宗不以为然道:“方才马大人已经说出了我的姓名,你自然听在耳里。能叫出我的姓氏,自然不足为奇。”

朱慈烺反问道:“那先生可识得我”

刘正宗断然道:“我在东宫执教两年,以我看来,你不是太子相貌举止都与东宫差异甚大”

朱慈烺从容道:“刘先生,如果我没记错,你执教之时,是在我九岁到十一岁,我那时的相貌和现在定有变化。先生当时教我尚书,我却还记得。”

见朱慈烺竟然答出刘正宗执教时的时间和内容,众臣议论纷纷。

刘正宗硬着头皮继续问道:“那我请问,在何处教学”

“自然端敬殿。”朱慈烺从容答道。

“端敬殿”刘正宗冷笑一声,“这你可就答错了,教学乃在文华殿。可知你是信口胡诌。必是假冒”

“刘先生,自我学习起,一向在端敬殿,想必先生是记错了,我看先生正当壮年,为何记性如此不好”朱慈烺之前与高梦箕会面,高梦箕已经详细告知了朝中大臣的任职和德行,助其辨明忠奸,因此他知道刘正宗乃是马士英一党,看出此人存心要认定自己假冒,因此忍不住出言讥讽。见刘正宗面色不自然,朱慈烺又补充道:“从我五岁至十六岁,先后一共有十二位讲官,分授不同内容,此外有六名伴读太监和四个宫女,我能说出每个讲官的姓名、来历。刘大人,你要听听吗”不待刘正宗回答,朱慈烺朗声道:“比如刘先生你,乃山东安丘人,天启七年中举,崇祯元年进士,你在东宫讲学时,任翰林院编修,并且主持过两届秋闱。对吧”

刘正宗见朱慈烺说得丝毫不错,众人点头称赞,看来想要否认,并不是明智的做法,于是他眼珠一转,狡猾地道:“你说的是没错,但要想假冒太子,当然要做足功夫,想必相关掌教的情况,你都能倒背如流吧。”

朱慈烺见刘正宗强词夺理,反问道:“那请问刘大人,你要如何证实我是假的呢”

“我一见你相貌,便知你是假冒,其余的都不必再问”

说完,刘正宗迫不及待转向弘光帝,躬身奏道:“启禀皇上,以微臣在东宫执教的经历,此人并非太子,微臣绝不会认错至于他对答如流,对于任何一个存心假冒的太子,臣以为,这是都不是难事。”

未等皇帝发言,刑部尚书高倬立即高声奏道:“启禀皇上,微臣认为,仅凭刘大人一面之词,不能草率断定太子身份。方才太子已经说明,刘大人教学之时,太子年方十岁上下,到而今必定相貌不同,仅凭这一条就否认太子,实在毫无道理”

马士英立即进言道:“皇上,刘大人曾东宫教学两年,绝不会认错。”言毕,他转头对众大臣中的两人道:“王大人、李大人,你们昔时在翰林院,也曾频繁行走东宫,不妨也来相认一下。”马士英所叫的一个是大学士王铎、一个是李景濂,两人应声走到朱慈烺身前,仔细将他打量一番,都断然摇了摇头:“不像。”

马士英故意强调道:“不像”

李景濂道:“是。丝毫不像。”

马士英又对弘光帝身边的司礼太监卢九德道:“卢公公,你以前也是先皇帝身边的人,经常能见到太子。你以为如何”

卢九德倒没有回答马士英,而是直接躬身对弘光帝道:“皇上,以老奴看来,眼前之人与昔时所见太子,分毫不像。”

高倬等知道方才发话的数人都是马士英一党的,他们沆瀣一气,妄图一口咬定太子不像而否定其身份,不由得心中有气,张捷上奏道:“禀皇上,虽然方才几位大人和公公都说太子不像,仅凭相貌而一口否定,难以服众。臣以为,必须问一些能证实太子身份的问题,才能水落石出。”

马士英口气强硬地道:“我方才已经说过,此人既然敢假冒太子,必然事先做了准备,问什么他都能答上来。张大人何必再浪费时间呢”

张捷转身对朱慈烺问道:“你身上可有物证”

朱慈烺答道:“我出宫之时,父皇曾写有书信,让我交给史可法大人和韩公公。本来我还随身带有十岁生日时父皇钦赐玉螭吻一枚,但已在途中遗失。书信在此。”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书信,递给张捷。此前因为数次受伤,书信上尚沾有斑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