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现在在场众人想必都相信我就是太子我今天就当着天下百姓的面,以我太子的性命来换你这党的性命”
马士英大惊道:“你说什么”
朱慈烺不再理会他,继续高声对弘光帝说道:“皇伯伯,我可以不做太子,我也可以不再出现在这世间,只要皇伯伯振作自强,铲除奸党、肃清朝堂,我现在可以当着天下人的面马上自裁,令皇伯伯今后稳居帝位,永无后患”
朱慈烺的话一出,朝堂一片死寂。众人听见他不惜要牺牲太子的身份和自己的性命,也要扳倒马士英一党,不由得心都悬了起来。
马士英也万万没有料到朱慈烺会说出这样的话,惊慌失措地道:“皇上,不可听信这无知狂徒的一派胡言,他自冒太子,现在竟敢以死相挟,妄图以一条贱命蛊惑人心,皇上千万不可听信”
弘光帝知道现在自己再不开口,局面将难以收拾,马士英无论如何骄横跋扈,终究还是会保护自己的皇帝宝座,况且他大权在握,江北四镇都听令于他,如果与他翻脸,后果不堪设想。他定定神,心中已打定主意,勉强说道:“太子身份还有待证实,朕实在不敢轻忽,为慎重起见,朕既不能将你打入刑部大牢,也不能就此承认你是太子。这样吧,你方才的狂妄言语,朕暂且不追究,先将你押入锦衣卫看管,择日再审。”
听了弘光帝的话,臣民知道他还是难免袒护马士英,一时朝堂上下愤慨不已,议论纷纷。
高倬首先表示反对,他立即面色严峻地上奏道:“皇上,今日之事,真相已非常明了,如果再无决断,将后患无穷”
张捷接口道:“太子既知玉螭吻的秘密,身份已确凿无疑,皇上应当下旨为太子正名。”
弘光帝见他们不依不饶,面露不悦道:“此人虽已说出玉螭吻中有秘密,但未及揭开,物证已失,无从对质,太子身份如何确凿无疑”
“皇上”
见高倬等人还要说话,弘光帝唯恐纠缠不清,硬着头皮高声道:“来人,将此人押入锦衣卫府。”
“皇伯伯,你万不可再受马士英一党摆布”朱慈烺奋力挣开侍卫,怒视着他们,此时士绅和百姓高声齐呼道:“不许羁押太子”侍卫心中畏惧,不敢再强拉,弘光帝怒道:“押下去”
朱慈烺上前两步,面对弘光帝慨然跪倒,挺直身子,高声道:“皇伯伯,你真的要无视骨肉之情,听命于奸党吗慈烺死不足惜,而今朝廷危机四伏,皇伯伯重任在肩,不可再任奸党胡作非为”
弘光帝见自己难以下台,怒道:“放肆朕念及你万一真是皇嗣,一直对你百般宽待、忍让,你竟得寸进尺,公然斥责朕”
朱慈烺据理力争道:“皇伯伯,您不是糊涂之人,请听侄儿一番肺腑之言您真的愿意就这样把江山败坏在奸党手中吗希望皇伯伯以天下为重,振作自强,励精图治,复兴我大明而不是任奸党玩弄于股掌之中,浑浑噩噩,一旦大厦倾覆,悔之已晚”
弘光帝被朱慈烺说中痛处,又羞又恼,唰地站起身来:“你混帐”
朱慈烺丝毫没有理会弘光帝的暴怒,继续慷慨说道:“皇伯伯,前事不忘,后世之师。君不见无愁高纬花漫漫,漳浦宴余清露寒。一旦臣僚共囚虏,欲吹羌管先汍澜。侄儿相信皇伯伯少时也曾读诗书,必定知道北齐后主高纬荒淫无道,亡国被俘,最后殒身之事。皇伯伯,你真的愿意有朝一日江山不保,大明朝最后的希望破灭在你之手吗”
“你,你说什么”
朱慈烺此时已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他想起自己亲身经历的国破家亡的现实和如今朝廷朝不保夕的局面,眼含泪水,一心想唤醒眼前的弘光帝:“侄儿想劝诫皇伯伯,而今国家风雨飘摇,正希望朝廷自强,而不是醉生梦死,置国家存亡于不顾。这样的例子还少吗,皇伯伯真的想重蹈覆辙九叶鸿基一旦休,猖狂不听直臣谋。甘心万里为降虏,故国悲凉玉殿秋。历史的教训如此惨痛,多少帝王就因为不听忠贞之言,落个国破家亡、沦为阶下囚的结局,最后也免不了屈辱地死去。皇伯伯,你要清醒地面对现实,别再糊涂了别做亡国之君”朱慈烺话未说完,泪流满面。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弘光帝羞愤交加,哆嗦着说道:“你,你是在骂朕吗”
“皇伯伯,侄儿不敢只是冒死进谏,希望皇伯伯以大局为重,以天下为己任。而今,我已不想再顾及自身性命,如果能以我的性命换来皇伯伯的清醒,我死而无憾”说完,朱慈烺忽地一跃而起,纵身跳到一名侍卫身边,那侍卫还未反应过来,朱慈烺已唰地从他腰间抽出佩刀,架在自己右边脖颈上,慨然对弘光帝道:“皇伯伯,请立即下旨处死马士英,侄儿现在兑现诺言,以死证明永不觊觎皇位”说完,他握刀的双手向左一错,就要自刎。
众朝臣猝不及防,同时惊呼道:“殿下不可”
、飘摇
正在此时,从门外飞来一物,不偏不倚正打在朱慈烺手腕上,他只觉虎口一阵酸麻,手顿觉无力至极,手中刀不自觉掉落在地。众人定睛一看,打落朱慈烺手中刀的只是一颗蚕豆大小的石子。朱慈烺心中惊异,抬眼四处看去,未看出是何人出手。弘光帝看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大大喘了口气,无力地坐回龙椅之上。
此时根本无人顾及是何人击落了朱慈烺手中刀,百姓被朱慈烺深深感染,齐声高呼道: “处死马士英处置奸党”
“不准加害太子”
马士英等人此时见局面已经彻底失控,完全无计可施,不禁气急败坏,他面对激愤的百姓,声嘶力竭地叫嚣道:“来人,把带头起哄闹事的给我拿下”
高倬怒声道:“马大人,你真要激起众怒吗”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锦衣卫使韩可宗仓促冲进朝堂,一脸惊慌地高声禀报道:“陛下,大事不好了”朝堂内外看到这非同寻常的局面,马上静了下来。
弘光帝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焦躁地道:“何事”
“启奏陛下,宁南侯左良玉撤离武昌,已举兵东下,直逼南京”
“什么”弘光帝一下子惊得从龙椅上“腾”地一声站起来,肥大的身躯骤然使力让他险些站立不稳。不仅弘光帝,朝堂上文武大臣骤闻这一消息,均震惊不已,顿时瞠目结舌。
这左良玉乃山东临清人,早年曾在与清兵和农民军作战中立功,后又畏战被贬。崇祯末年因朝廷实在无得力将领可用,又将其擢拔。崇祯十七年,紫禁城被攻陷前不久,他被封为宁南伯,命镇守战略要地武昌。期间他不断招兵买马,扩大势力,拥兵达七十余万。左良玉为人狂傲骄横,且握有重兵,弘光帝即位后为了安抚和拉拢他,加封其为宁南侯,允诺让其世镇武昌,并封其子左梦庚为平贼大将军及锦衣卫千户,可世袭其父爵位。现惊闻他突然造反,率大军进逼南京,怎不令弘光措手不及。
他有些惊慌地问道:“左良玉世镇武昌,为何突然造反”
“回陛下,左良玉听闻太子在朝受审,屡遭波折,一怒之下发出檄文,要保护太子,清君侧”
“清君侧”弘光帝好像暂时还没反应过来。
“正是,左良玉扬言,如有奸佞胆敢对太子不利,他就要为社稷铲除祸害”
马士英等闻言,心中一惊,左良玉的意思已经很明了,就是冲着他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