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吗”
夏子矜黯然摇了摇头,幽幽地道:“我们走吧。”
她们走出几步,夏子矜又默默回头看了一眼对外界浑然不觉的朱慈烺,眼角泛起了点点泪光。
、离怨
天英阁内,多铎坐在书案前沉思,除了朴敏和扎尔博,旁边还站着四人。
“王爷,人都安排好了,就等王爷下令。”
见多铎没答应,似乎还未拿定主意,朴敏又问道:“王爷,你不会想放了他吧”
多铎冷哼一声道:“此人极为仇视我大清,即使他对夏姑娘没有觊觎之心,我也绝不会放他。”
“那王爷”
“我是担心,如果夏姑娘知道了这件事”多铎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道,“本来我们已经计划昨晚取他性命,可夏姑娘突然安排他走,我怀疑夏姑娘知道了我们的动向。”
“这怎么可能呢”扎尔博和朴敏不敢相信地对视了一眼。
“你们不知道,夏姑娘极其聪慧,她突然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王爷放心,他出了府再找个僻静的地方动手,夏姑娘绝对不会知道。”
多铎点点头:“做得干净利落点。上次你们说,他和都化的人交手,还是有些功夫,可别让他跑了。”
“是。王爷。”
几人话还没说完,一个丫头匆匆走了进来:“启禀王爷,夏小姐叫奴婢传话,请王爷半个时辰后到兰苑一趟。”
“是吗她要见我”一提到夏子矜,多铎就立刻精神一振。
“夏小姐说,那尹公子要走,要面辞王爷。”
听见朱慈烺的名字,多铎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知道了。”
见丫头出去,多铎对朴敏等人吩咐道:“一会儿那姓尹的一旦走了,你们按计划行事。”
“是。”
“夏小姐,告诉你个好消息”
夏子矜和采薇刚走进朱慈烺房间,就看见他一脸兴奋,迫不及待地要说什么。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年轻的面孔上,更显得那俊美的面庞生机勃勃。
“是吗”夏子矜因心里有事,见他那么开心,想到马上就要在他心头浇冷水,便只勉强一笑,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好消息”
朱慈烺没有留意夏子矜有什么不对,他扫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你看。”说着,他从床上褥子下面抽出一柄匕首来。
夏子矜惊讶地问道:“你从何处得来”
朱慈烺得意地道:“昨夜我去王府侍卫的杂物间偷的。就一把匕首,他们不会注意。”
夏子矜知道他在为刺杀多铎做准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她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缓缓坐了下来,从手腕上褪下自己日日戴着的绿玉镯子,递给朱慈烺,郑重地道:“这个你拿着。”
“你这是”夏子矜莫名的举动让朱慈烺大为不解,他收敛起笑容,疑惑地看着她,没有伸手去接。
“这是祖母留给我的,我想送给你。你拿着。”
“为什么”
“就当留个念想。”
朱慈烺心中一沉:“念想你这是何意”
夏子矜没有回答,轻声道:“下午多铎为我设宴,你也去吧。”
“你说这些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多铎为你设宴这是什么意思”
夏子矜看见朱慈烺的眼神变得惊愕而受伤,她不忍对视,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硬起心肠道:“我改变主意,不想刺杀多铎了。”
她话音刚落,朱慈烺愕然道:“为什么”
夏子衿垂下眼睑:“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多铎对我一片真心,我不忍心下手。还是放过他吧。”
朱慈烺显然不相信夏子衿的话,着急地道:“可你前几日还说,多铎不死,江南会变人间地狱。为什么今天突然就变了”
“我想过了,而今世道不太平,乾坤动荡,多铎愿意真心待我,他可以在这乱世之中,庇护我和我的家人。杀了他,同样会有满清其他王爷,一样要打下江南。况且,我们并无十分把握能成事,何必冒这个险呢。”
朱慈烺难以置信地看着夏子衿,若不是夏子衿就站着面前,他死也不会相信这些话出自她之口。夏子衿在他心目中是一个志向、节操和学识哪一方面都绝不逊于须眉的奇女子,她绝不会为了求得自己和家人的苟安就置大义于不顾。
“夏小姐,你说的可是真话”
夏子衿见朱慈烺追问,虽然没有谴责之意,语气中却充满震惊与失望,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在他心目中就要变成一个贪慕富贵、追求安逸、丧失气节的人,心中顿觉凄楚无比,她强行忍住眼底的泪水,说不出话,只轻轻点点了头。
“尹公子,我们小姐”采薇在旁边看得心急,不愿意夏子衿在朱慈烺心中变成受他鄙视的人,脱口就要说出真话来。
“没错,我已经打定主意。”夏子衿知道采薇要坏事,她立即抢过她的话头,并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依我之见,你孤身一人,也不必冒险再去刺杀多铎,还是好自为之吧。”
采薇见夏子衿示意自己,知她心意已决,纵然内心为她叫屈,却也没敢再开口。
朱慈烺哪里知道夏子衿的苦心,听夏子衿这么说,心中一片冰凉,但他自与夏氏姐弟相逢以来,多受他们关照,心中对他们爱重有加,情义非同寻常。此时纵然夏子衿为自身安全考虑,他尽管满心失望,却并不生气。
他目视夏子衿,眼神一如既往地温厚柔和,没有丝毫责怪和怨怼,轻轻点头道:“既如此,不勉强夏姑娘,我会尽一己之力,不成功,便成仁。”
夏子矜见他还是要杀多铎,知道他还没打算离开王府,急道:“不,你不能杀多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