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即刻纳降”
“喏”邬文化答应一声,迈开两条撑天支柱般的长腿奔到冀州城下,在城上冀州将士的恐惧目光中,将一柄拴着锁链的巨大六瓣瓜形铜锤轮了起来。
这几年李靖与邻居东海龙王敖光走动的很勤,彼此之间关系已颇为亲密。一日李靖偶然说起自己的四个徒弟皆是身具异禀,所用凡铁所造的兵器很不顺手。敖光当即将李靖领到龙宫的兵器库中,很是慷慨地任凭李靖为徒弟挑选合手的兵器。
毕竟龙王多宝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龙宫缺少的是供寻常兵卒使用的兵器。高端的精品却是从来不缺。李靖也不客气,左挑右拣之下,精心挑选了四件最适合徒弟使用的兵器。
邬文化所用的这柄链子铜锤便是龙宫宝库中的藏品之一,质地之坚固远胜他原来所用的那柄,分量也重了不少,锤柄连接的锁链还可自由延伸。他将这铜锤在手中轮了几圈之后,猛地将手一松,铜锤脱手而出,拖着后面的一条不断延伸的长长锁链。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轰在冀州城的城门之上。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冀州城的整面城墙发出一阵剧烈的晃动,那两扇坚厚木料裹着铁皮作成的城门如一张脆弱薄纸。被铜锤轻而易举地撕成无数碎片。
“苏护,吾师护国侯有言,命你速速纳降”邬文化声如霹雳。向着冀州城的城头暴喝道。在喊喝的同时,却已抖动手臂将那铜锤收回。再次轮动起来。
早已被邬文化这一击骇得丧胆的冀州将士见他似乎瞄向了自己脚下的城墙,登时一个个魂飞天外。再没有一个敢留在城墙之上,连滚带爬地逃了下来。
不多时,苏护卸去盔甲,用一根绳索将自己缚了,步行从城内走出。
见苏护老老实实地自缚纳降,李靖脸上现出满意的微笑,心道纣王和费仲、尤濯的主意虽妙,却是远远的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和在北地的声望。
“末将苏护,见过元帅”苏护徒步走到阵前,径直来到李靖马前拜倒,用的却还是当初作为北方一镇诸侯,在时任扫北大元帅的李靖麾下时的旧称呼。他想到自己一家将来可以预期的悲惨命运,登时一阵悲从中来,虎目中不由滚出两滴热泪。
李靖笑骂道:“堂堂一镇诸侯,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当初题反诗的豪气哪里去了”
苏护脸上微微一红,垂首道:“末将惭愧,只是唉”
李靖摆手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我们进城再说”
“进城”苏护一呆。
李靖左手食指和中指隔空一剪,两道淡淡地金光闪过,苏护身上的绳索寸寸断裂,身上却是丝毫未伤。见苏护还在发愣,李靖斥道:“还愣着做什么前面带路”
苏护如梦初醒,急忙在前面引路,李靖率军随后,一起进了冀州城。
来到侯府银安殿内,苏护请李靖上座。
李靖也不客气,在苏护的位置上端然稳坐,望着站在下方满脸忐忑之色的苏护,轻叹道:“苏护,此事你确实做得莽撞了”
想起朝歌之事,苏护心中怒气上涌,拱手道:“元帅明鉴,并非苏护有甚么不臣之念,实是当今天子太过昏庸,听信费仲、尤濯这两个奸臣的谗言,欲将吾女纳为宫妃。末将据理谏诤,那昏君不但不听,反而欲问我当殿忤君之罪。费尤二人进言将我赦回,却又暗示我送女赎罪。末将实在受不得这场窝囊,一时怒发,遂题反诗于午门。如今末将已为元帅阶下之囚,但求元帅念在末将昔年曾在帐下效力,给末将全家一个痛快,以免生入朝歌,受那昏君奸臣的羞辱”
李靖摇头道:“本爵若要杀你,何必等到现在我敬你是个耿介忠直的好汉,欲周全你一家的性命,你待如何”
苏护喜出望外,从李靖言行之间,他已隐隐看到些希望,方才的一番慷慨言辞虽是肺腑之言,却也未尝没有试探之意。听到李靖有相助之意,他刚要称谢,想了一想却又道:“元帅一番美意,末将感激不尽。只恐连累元帅,却教末将于心何忍”
李靖道:“此事的关键还在你的身上,只要你听从本爵之言,便可将此次大祸消弭与无形,更谈不上连累本爵。”
苏护终于拜谢下去:“多谢元帅,请元帅指点迷津”
李靖油然道:“此事说也简单,只消你从了咱们那位纣王天子的心愿,将女儿送入宫中即可”
第一百四十二章再临恩州驿
崇侯虎率领的五万大军在三日后到达冀州,却见冀州城四门大开,任百姓自由出入,全无半点战事将临的紧张情状。他派出哨探前去打听,那哨探回来后禀报说三日前护国侯李靖到此,一战而慑服苏护,如今苏护已决定听从李靖劝说,向天子献女请罪。
崇侯虎听了这消息,却也并未感到太过意外。他也曾与李靖协同作战,深知李靖的实力与在北地的威望,当初之所以落井下石排挤李靖,未尝没有忌惮他鸠占鹊巢之意。
因为有李靖坐镇,崇侯虎却也未曾借题发挥刁难苏护,摆出上司的威严将其训斥告诫一通,便自率人马回归本国。
等崇侯虎走后,李靖也向苏护告辞,却没有去朝歌领受什么封赏,径自回转陈塘关去了。
苏护恭送李靖之后,于次日点了五百家将,三千精兵,又让女儿妲己梳妆已毕,洒泪辞别了妻子和儿子苏全忠,没精打采地向着朝歌的方向迤逦而行。
路上无非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这一天来到恩州地界。苏护护送女儿到馆驿歇宿,那驿丞因上次李靖过一晚太平无事,而且之后恩州驿也再未闹过妖怪,却也不曾劝阻,反而极是殷勤的洒扫庭除,将贵人迎了进去。
苏护安顿好女儿,吩咐侍女好生看顾,又将五百家将、三千人马团团护定馆驿。用罢晚饭之后,他也不去歇息,只在前厅点上灯烛。闲坐展玩兵书。
天交三鼓,平地里蓦地卷起一阵怪风。冷森森沁人肌骨,阴惨惨惊人魂魄。苏护只觉这阵风来得怪异。正要起身出去察看,忽听到后室侍女们发出一声惊叫:“有妖怪”
苏护吃了一惊,忙拔出佩剑径直闯入后室,隔着幔帐问道:“我儿安否”
帐内妲己娇怯怯地答道:“女儿无事,只是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喊什么妖怪,惊醒后却未发现什么异样。”
苏护回身将众侍女唤来,斥道:“不过是一阵狂风,何至于此如此大惊小怪若是惊吓了贵人,你等其罪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