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常的事情,“我妹妹寸思的生日,所以我中途离开了衡舟的演讲。不到半天之后,我就听到了衡舟的死讯。据说是有极端学院派分子炸毁了衡舟演讲的会馆,衡舟,苏苏,还有他们很多人,都死了。”
“衡舟大个身体都炸成了碎片,即便我们的科技多么发达,也没能救的回来。”钟寸心揉了揉额头,“我跟他像亲兄弟一样长大,我最后的记忆,就是在衡舟的葬礼上,我站在棺材之前,看着棺材里那支离破碎、又被勉强拼凑起来的人,期待着他醒过来,哪怕是继续吵架也好,我在等他醒过来。”
“你知道”晏临抓着钟寸心的肩膀,“你是怎么明明知道这种事,你是怎么”怎么如此若无其事地活下来的
“我从无域之中醒来之后,以为这一切是太过悲痛而产生的逃避现实的幻觉,在我到处游荡之下,误闯了游戏的会场。本来是必死的时候,漆雕他帮我一起活了下来。从游戏会场出来,我看见了正在打猎的衡舟和苏苏。”
钟寸心闭了闭眼:“那时候我的感觉跟你一样。我的兄弟,我的挚友,他还活着,有体温,有心跳,还会笑,若无其事地或者。他一直以为我当时那么激动是因为刚刚经历了生死游戏又正好遇见挚友,所以一直在开玩笑说原来我也会怕死。可是不是的,我只是突然发现他还活着。”
“当时我觉得,比起我唯一的挚友已经死去的现实世界,这就算是幻觉也要好得多。我当时那么想着。”钟寸心语气轻松地笑了笑,“可是时间一长,等我冷静了下来,我已经想到了,衡舟已经死了,却不记得自己死了的事情,假如这不是幻觉,恐怕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
晏临声音飘渺轻忽地自己都抓不住:“我们果然其实都已经死了,只是都把自己死了的事情,给忘了吧我们已经是一群死人了对不对”
钟寸心没回答,晏临抓着他的衣服,声音愈发如同死了一样干涩无力:“所以这里是哪里地狱死后世界精神世界宗教意义上地方还是说只是我的死前幻觉这是什么啊你知道对吧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放松阿临”钟寸心手臂更加用力地抱住晏临的肩膀,试图给她增加一点微不足道的真实感,“这是真实的,你感觉一下我是真实存在的,这不是什么幻觉,也不是什么死后世界这是真的”
晏临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抱着钟寸心,这个温度,这个心跳,这个气味,这个触感,这个力道,这是一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
“寸心”她低声道,“我相信你是真实的。”
钟寸心稍微松了口气:“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王们怎么做到的,但是他们应该是真的将死者复活了。大概原因我也想得到,要是有这么多人突然消失,在原来的世界一定会引起恐慌,假如是复活死者的话就不会有人注意。或许我们真的是死后被复活了,再或许”
钟寸心像是很难启齿一样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会儿:“再或许死去的是我们的本体,我们是被移植了记忆的复制体。再或者算了,还是不要随便瞎想了,毕竟我也不知道哪一种情况是真的,何必拿不好的猜测来杞人忧天。”
钟寸心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红得简直耀眼,尽管嘴上在安慰晏临,脸上的表情却是僵硬得很。要是晏临还有心思稍微抬头观察一下他的表情的话,就会很容易地发现,钟寸心这一刻,分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即使是对他而言也相当不愿意接受的可能性。
“所以我们挣扎着活下去有什么意义呢”晏临突然轻声说了一句,“假如我们已经死了,我们又为什么要”
“阿临”钟寸心喝断了晏临的自说自话,少有地严肃,也是久违地拿出了一副说教的口吻,“阿临,你想清楚,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你不是因为活着才要活下去的就算我们真的已经死了,就算我们只是人,告诉我,阿临,你这一刻的感觉,这一刻活着的质感,也是假的么”
晏临怔了怔:“不是。”
钟寸心慢慢地把下巴搁到晏临头顶上,声带的震动透过晏临的额头无比生动地传了过来:“我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哪一种是真的呢当然是钟寸心最后想到了、没说出来的那个是真的:3ゝ
不然如何能体现无作域者的恶意呢0w0
哥哥表示受到一万点伤害:3ゝ
陆同学表示受到一万点伤害:3ゝ
是的,没错,当初钟寸心记忆里死掉的友人就是陆衡舟本人:3ゝ,悲伤的故事:3ゝ
以我的经验,明天周一一定没有空码字:3ゝ所以下一章应该是周二晚上更新:3ゝ
、第72章 chater 70
到最后,晏临也没有打算把事情告诉墨微。
尽管钟寸心说,像墨微和漆雕简这样的人,恐怕十之九十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然而晏临还是不打算说出来,这种事情,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希望,能不知道就不知道。
不过漆雕简并没有立刻醒过来。另外三人怀各种微妙的心情轮流守了七八天,漆雕简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醒来的时候,是钟寸心守在旁边,钟寸心盯着他睁开的双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打了个听起来很蠢的招呼:“你醒了啊,漆雕。”
漆雕简刚刚醒来,看起来对自己的处境有点困惑,盯着钟寸心看了好一会,才忽然间露出警惕的神情,试图开口说话:“离你是谁”
尽管这种虚弱状态中的威胁毫无杀伤力,钟寸心还是被这幅戒备的模样吓了一跳,钟寸心盯着对方的眼睛,那里面丝毫没有作伪的痕迹,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这难道是失忆么钟寸心看看漆雕简脑袋上三四处伤,从前额到后脑,简直有点恐怖,会损伤到脑神经也并不算太意外,假以时日,或许也能够恢复。这种时候,钟寸心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失望,他有堆积如山的情报想从漆雕简这里打听,看样子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简。”墨微听到了声响,两步跑了进来,急急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钟寸心还没来得及向墨微解释说漆雕简的记忆大概是受损了,就看见漆雕简一下子撑起来半个身体,惊喜道:“微微微微你没事阿迟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块儿他怎么样了”
钟寸心:敢情你只是不记得我了。
墨微愣了愣,抬头看看钟寸心,再看看漆雕简,再小心翼翼地轻声问:“简,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钟寸心听墨微这话,也意识到漆雕简情况仍然不对劲,看这两人都相对愣着,稍微犹豫了一下插嘴道:“漆雕,你记得些什么”
漆雕简不太高兴地看着钟寸心,明显不太想回答这个来历不明、似乎还跟墨微很熟悉的男人的话,墨微坐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耐心地哄这个从性格到记忆都不太对劲的人:“简,他是救了你命的人。在你昏迷之前,你记得什么”
漆雕简困惑地看着墨微:“昏迷前我不是跟你们在一起么我们不是一直一起参加游戏么为什么要问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