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那口子冷哼一声,道。刘大娘的老伴要是知道自己下午忍痛动用了私房钱买了支银钗哄高兴了自家婆娘,这件事原本就过去了的,因为九娘随口这么一说,白花了一大半私房钱不算,剩下的也被回过味来的刘大娘没收了。按刘大娘老伴死要钱的性子,画圈圈诅咒九娘那也是轻的了。
、相逢
“夫人,这你都赢了,怎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黄一见灵秀自打那日赶圩回来后,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赢了未必吧。瞧瞧你家主子那边,最近安静得紧,定是谋划着什么。”灵秀靠着凭栏,拿着长竹签逗弄着新养的画眉,下颚往西厢那边点了点,道。
“不能吧,这宁拆十座桥,不拆一段姻。栾老大没这么缺德吧”黄一换以前如何也不相信栾老大会做这些事,但自从搬到这儿后,栾老大一再刷新下限,为了逃出去,就连狗洞都钻过,黄一一时间也无法判断栾老大为了躲过洞房,会不会真的去谋划拆人姻缘的损德之事。
“你说呢”灵秀逗弄画眉逗弄够了,白皙的手指灵活地转着长竹签玩儿,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黄一,不置可否地道。
“夫人,你这样有意思么”黄一见灵秀这表情,就知道灵秀又在拿自己耍着玩,脸都阴了,嘴角僵硬地勾了勾,微愠地道。
“不错啊,挺有意思呢。”灵秀盯着手指间来回变换位置的长竹签,一语双关道。
“夫人”
“咳咳,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地一,特意发出声响,让屋里的人注意一下被晾在屋外的自己。
“哟,地一弟弟来啦,快进来。”灵秀抬起眼,热情地招呼道。
“那个,夫人,这是您要的情报。告辞”地一局促地踏进房中,将手中的情报放在黄一手中,而后风一般冲了出去,消失在院子中。
“呵呵,害羞的小鲜肉,我最喜欢了。”灵秀手托香腮,另一只手的手指不急不慢地在案桌上轻叩,微笑着发出感叹,道。
“诶诶,我说夫人,就是你这样吊儿郎当的,所以才让地一这么心惊胆战,深怕一不小心被你扒光了衣服,丢进被窝。现在,莫说你了,就是哪个女子稍微言语刺激一点,他都立马跑得比兔子还快。简直视女子为洪水猛兽,你可别害我啊,这样下去他家的香火断在他身上,我如何对得起他父母当初的嘱托。这件事你可要想办法给我摆平了。”黄一没好气地将资料重重地放在她面前,道。
“哪里会,地一不是不怕你么”
“那是因为我是他姐”
“错,是表姐。”
“那也是姐”
“啊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嫁给他不就行了。”
“你我是他姐”
“错,是表姐。”
“李灵秀”
“到”
“你,你混蛋”黄一觉得灵秀简直是不可理喻,又气又急,瞪了她老半天了,才憋出这么几个字,气急攻心地摔门而出。
见黄一被自己成功地气走了,灵秀才拿起桌上的情报来看。不是说灵秀不信任黄一,只是不想让黄一知道的太多,从而牵扯太多不必要的麻烦。过了两三年的太平日子,人也懒散了许多,原本掌握在她一人手中的情报网也被她一分为四,分别掌握在三个掌柜与她手中。这样一来,经济压力减小,二来,可以让情报更加有指向性,精确率也更高。
灵秀将情报迅速浏览一遍,越看眉头越是紧蹙。李家大姐区区一个小妾怎会改头换面出现在这里还学会了苗疆的蛊术。那在陈员外后院生了四个孩子的李家大姐又是谁谁会这么想不开花样年华的少女跑去顶替李大妹做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头的妾,上头还有个出了名的母老虎主母。要知道陈员外的长子早已经成年,家中产业几乎在长子手中。陈员外两腿一蹬,原本就不好度日的妾怕是比一般人家更加艰难窘困吧。谁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件事怎么看都觉得奇怪。李大妹这位丈夫何二亮的背景更是简洁明了,就是一普通的商贾。只是,来到栾镇后,便旧疾复发,之后一直鲜少出现在人前,现在怕是左邻右舍都很难准确描述出何二亮的外貌特征吧。想到这儿,灵秀越发觉得这个何二亮的身份很是可疑。李代桃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近三年来,这李家大姐一开始相隔三五月才偷偷在自家后院的门上挂绿牌,后来越来越频繁,现如今这绿牌几乎天天挂在她家后院后门上,探子昨晚蹲守了一晚,她家后院一晚陆续进了八个汉子。这动静还弄得不轻,那何二亮就是睡得再死也该被吵醒才是。可是却一点儿响动都没有,这七八顶绿油油的帽子可戴的是妥妥的。何况,这挂绿牌就等于私娼,一般都是寡妇与外室的营生。这李大妹大小也算是个商贾夫人,那何二亮生病后,这家店都是她一手操持,丈夫尚在,又不愁吃穿,却做起这等下三流的营生,实在让人想不透。
“天一,晚上随我出门一趟。”灵秀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对着房间的某处,道。
“是。”天一没有现身,在暗处应了声。
夜幕渐暗,家家户户都点起了大大小小的灯,辛柳娘的店铺也不例外,院中的几盏防风灯也点上了,显得特别明亮。灵秀与天一隐蔽在屋顶,静静地关注着院中与屋内的情况。只见辛柳娘交代完店里的伙计打起精神看店,就回到后院,进了厨房,好一会子才出来,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应是汤药之类,进了东面的房间。这才进去就听见瓷器的碎裂的声音,还有辛柳娘的抽泣,很快,辛柳娘就从里头出来,手上捧着一些瓷碗的碎片,又进了厨房,端出同样一碗汤药,这次她唤来一个小伙计随行,又再一次进了东面的房间,出来时,端着一只空碗。随后辛柳娘就进了西面的房间,直到店铺伙计关了店门,在店内打了地铺呼呼大睡了,她都没出来。由于辛柳娘身上有蛊,灵秀与天一不敢贸然走过去一探究竟。眼看夜已经深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灵秀正要打手势让天一撤退时,后院的门被敲响了。辛柳娘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出了房门,只见她身着一袭深红色纱衣,随着跑动的姿势,在灯光下上下翻飞,时艳红如血时暗黑如墨,妖艳非常。拉开半扇门,媚眼如丝,娇笑撩人的辛柳娘把来人迎进了自己的屋子,没一会就听见传出几声短促的哨声,接着就传出儿童不宜的低喘高呼声,正以为里头热火朝天之际,辛柳娘打开了房门,手中捧着一只白乎乎的虫子,小跑着进了东面的房间,奇怪的是,那西面的男子还在持续亢奋耕耘中,而那属于女子的娇喊也在持续不断从房间里传出。这让灵秀与天一面面相觑,脸上打了个问号。难道房里还有其他人就在灵秀与天一有些蒙的时候,辛柳娘两手空空地回到了西面房间。好一会子,就见那男子脚下虚浮地跨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但是面上却是一副餍足的神情。辛柳娘拉了拉衣领,小意温柔地挽住那男子,将他送出了门。这门才刚合上,外面又有人敲门了。辛柳娘笑意盈盈地开了门,将人迎了进来,不过没有立即带入房间,而是在院中摆了茶,让那人稍后。自己进了房间,不一会,就见辛柳娘抱着一床被褥,随手扔进了天井边的木盆内。而后,领着那男子进屋了,只见不大会,又是响起了哨声,与上一位恩客一样的情景又发生了。灵秀见辛柳娘从东面的房间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才与天一打手势,让他带自己过去看看究竟。天一轻轻移开一片瓦,有个尾指宽的小缝隙可以窥见屋内的情况,天一先行试探,见屋内并无其他暗卫,才侧开身子让灵秀窥探。天一找的位置非常好,恰好就是何二亮躺着的地方,烛光下,只见何二亮的光着膀子,躺在床榻上,脸色青黑,脖子以下却是如皎月莹润透白,胸口处趴着两条肉白的肥虫子,一直在蠕动却未移动半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灵秀觉得肥虫子在一点点变瘦,正要开口询问,就见辛柳娘又捧着一只大肥虫进来,从发间拔出一根细簪子,干脆利落地往何二亮的胸口一扎,细簪子的根部全部没入他的体内。而后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缓慢地拔出细簪子,暗红色的血缓缓流了出来,凝成一滴拇指大的血珠。然后将肥虫子放在血珠上,肥虫子一碰到血,就迫不及待地把脑袋一头栽进血珠里,没一会血被吸干了,但是肥虫子却被扒拉住了,一直蠕动,似乎挣脱不开。一直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何二亮的胸口已经趴了有八只虫子,这八只虫子已经不似昨晚那样肉白肥圆,胖乎乎的样子,第一只已经脱落了,干瘦青黑的,蜷缩起来只有小指甲盖这么大。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晒干了的菜叶沫子。借着烛光,灵秀看着那何二亮的脸色比起昨晚的,虽不能与他脖子以下肤色相比拟,但是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