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提着木鸢转身进了屋,同时高声道:“丫头,我要闭关一个月哼,我定要让那小子心服口服”
李沐风回到王府,便让人给自己去找相应的材料,着手准备制作自己的木鸢。说到和公输遗世的赌约,他倒也不完然是吹牛,确实有几分必胜的把握。公输遗世的木鸢是扑翼式结构,从这方面讲,他已经在正确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即便这木鸢再是精巧,制作再是巧夺天工,也一样难以模拟出鸟类那精巧绝伦的肌肉运动,更不要说展翅飞翔了。
从理论角度讲,李沐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现在需要的就是把理论转化成实践。说起实践,李沐风倒也不缺乏。他在现代社会的那一生,小时候曾经制作过航模飞机,虽然一样无法实现自由飞行,毕竟比那个只能扑腾片刻的木鸢强得多。
可那毕竟是十分久远的事情了。要把两世的时间累加起来计算,那时的功课同现在已然隔了近四十年。隐隐约约中,他还能记得多少,就是自己也没把握。
泡桐木,木锉,乳胶,橡皮筋,有这几样东西他就能做出一架简易螺旋桨飞机,保准能胜过公输遗世。泡桐木好找,幽州遍处都是,木锉虽然不够精良,却也能凑合用,乳胶没有倒也好说,鱼鳔胶比之优胜百倍,其高昂的成本对李沐风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可是,这橡皮筋就实在难以找到替代品了,他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先把机身做出来再说,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于是,燕王府的书斋成了木头工房。李沐风没事儿就在里面锉锉磨磨,造出废品无数。好在材料对他来说应有尽有,只是弄得府中人莫名其妙,不知燕王到底是那根神经不对,好好的燕王不作,偏想成一个木匠。
一连过了几天,李沐风都泡在书房,专心致志的和木头较劲。倒不是他多么沉迷于此,只是精神上突然间找到了一种联系现代的方式。他在制作模型的同时,便似乎回到了现代社会,回到了那个没有勾心斗角,无忧无虑的童年。一时间,他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这日,李沐风正在仔细的用一根木条打磨螺旋桨叶,这可是个细致的工作,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他手中细长的刮刀小心的躲避着木头的纹路,按照自己的意思切出了一条曲线。要看刀刃就要从另一端破出,大功告成之际,却听一个清冷柔和的声音唤了声“燕王”。李沐风心头一颤,手中不自觉的用力,木条却劈成了两半。
李沐风回头一看,一名丽人黑发如云,巧笑倩兮,不是陈寒衣是谁
“寒衣,你怎么过来了啊,这些日子我没去看你,实在该死”李沐风一愣,这才虚幻的世界回过神来。
“燕王还记得我吗”陈寒衣抿着嘴,浅然一笑道:“府里人人说燕王迷上了木匠活,这个大唐的王子也不想当了。”
“这是谁传的话”李沐风失笑道:“寒衣怎么也就相信了”当下把遇到莫无忧以及和公输遗世打赌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然后笑道:“寒衣你看,我又给咱们认了个妹妹。”
陈寒衣开始还当真以为李沐风突然迷上了这等奇技淫巧,正打算规劝。听闻李沐风的述说,已然放了心,便娇笑道:“殿下还嫌大唐的公主不够多,却又加上了一个。”
李沐风一听便知她话里有话,涎着脸凑过去笑道:“你算哪门子公主还是乖乖的等着当燕王妃吧。”
陈寒衣微笑着躲开他,淡然道:“当燕王妃的怕不是我,我还是好好做我的安远公主是真的。”
李沐风一愣,笑容立显干涩,问道:“寒衣何出此言”
陈寒衣话锋一转,突然问道:“那耶律明珠来了许久,殿下一直避而不见,到底作何打算”
李沐风一愣,好似谎言被人当众拆穿,只觉得面皮僵硬,笑容陡然不见,沉声道:“这,是谁告诉你是不是顾少卿”
陈寒衣摇摇头,道:“不干顾先生的事。只是纸里包不住火,我既然住在王府之中,这等事情早晚会知道的。”
“这”李沐风一时语塞,半响才道:“寒衣,我并非诚心欺骗于你。只是这事定然不成的,我不想平白乱你的心思。”
“殿下又没做什么对不住寒衣的事情,何必如此”陈寒衣温婉的一笑,拉着李沐风的手,让他坐下,方道:“寒衣没有猜忌殿下对我的心意只是,和契丹联姻之事,可谓千载难逢的机会,殿下实在不该放过。”
李沐风惊讶的盯着陈寒衣的眼睛,那明澈的秋波里看不到一丝作伪,有的只是一抹淡淡的没落。李沐风只觉得心头一痛,探身揽过陈寒衣道:“寒衣,你放心,我怎会娶什么契丹公主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就是如此,我才不放心。”陈寒衣略微一挣,却强不过李沐风的铁臂,便任由他环抱。“我知道殿下对我好,可是不能因为一女子耽误了天下。那样,寒衣可百死莫赎。再说,那耶律妹妹来了以后,寒衣会把她看成自己姐妹一般”她声音渐渐轻细,最终微不可闻。
李沐风心头又是震憾,又是感动。陈寒衣此番话,就是为了打消他心头顾虑而来,话中已然隐隐透出愿和耶律明珠共事一夫的意思。
而寒衣就真的乐意吗正如顾少卿所言,寒衣知大体,识大局,懂得牺牲退让。可是,不论什么原因,自己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终究是不甘的吧李沐风能从寒衣踌躇的言语中听出来;能从她清冷的眼神中那抹没落看出来;甚至,能从她那颤抖的手掌中感受出来
退一步讲,就算寒衣心甘情愿,那他自己呢倘若就此娶上两个女子,开了这个头,怕是以后就会有的是理由让自己娶第三个、四个。那若是真的天下一统,自己做了皇帝,怕也就三千佳丽充斥后宫了。那么,自己又和以前那些帝王有什么区别
李沐风沉吟一下,道“寒衣,这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陈寒衣一双妙目怔怔的看了他片刻,才道:“殿下,寒衣这并不是想干政,只是不想燕王因寒衣错失了良机。”
“寒衣可是想到哪里去了”李沐风笑了,手掌轻轻抚上了她面庞,柔声道:“别多心,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寒衣多为别人想,却怎么不为自己想想”
陈寒衣还要说话,一只手指已然按住她的樱唇。陈寒衣开不得口,又觉李沐风的动作委实太过亲密,面孔腾的一下红了,更显娇艳无双。李沐风心头一动,调笑道:“一只红艳露凝香”,他俯下了脸去,轻轻吻在那花瓣般娇艳的樱唇上。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整个房间被一种温柔绵软的气氛缠绕。陈寒衣只觉得天也旋,地也转,眼前的一切都化成五颜六色的彩线飞舞。她颤抖着闭上了眼睛,一股蚀骨的酥麻小蛇般游入了脊髓,浑身都忍不住打着颤。
如此的缠绵,让李沐风有些难以把持。他的心在燃烧,在呐喊,他说,寒衣是自己的,谁也抢不去;他说,任何人也不能伤害到他的寒衣。他更加紧密的拥着寒衣,却又如此小心翼翼,仿佛怀中是天下最为脆弱最为昂贵的珍宝。他的欲望升腾了起来,忍不住伸出手
“别”陈寒衣犹如从梦中惊醒,猛然推开李沐风。她的面上泛着桃花般的嫣红,胸脯起伏,娇喘吁吁。只是,适才那双朦胧如春雨的双眸恢复了往日的清澈,如晨星般明亮。“殿下你逾礼了。”
李沐风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努力平息了纷乱混杂的情绪,歉然解释道:“寒衣,我我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