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是看着他们的首领。
苏钲看了看张巡,又看了看后面的玄武门,长叹一声,手一松,“当啷”一声,横刀落地。
“苏钲”张巡怒喝一声。
“张相,对不住了。”苏钲涩然道,低头往人群之外走去。
亲兵们面面相觑,“当啷”、“当啷”一阵乱响,横刀抛了一地。伏击者分散开来,给苏钲让开道路。剩余的亲兵们低头不敢看张巡,紧跟着苏钲就往外走,伏击者们也并不阻拦。
张巡被大批龙武军士卒围在中间,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玄武门城楼,感觉浑身发凉。
一切的努力,都成为了泡影。大唐正在开边之时,却将要迎来一位温和的皇帝。
张巡心中极为绝望,他向来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这个时候却觉得极为无力。一切都脱离了掌控,太多的计划怕是无法实现了。
身败名裂,他并不在乎,他做的事情自己清楚,矫诏欺君的罪名是少不了的,这是必然的结局。然而这一天,来的实在是太早了。
玄武门城楼上,李豫脸上现出激动之色,猛然一掌拍在女墙之上,长出了一口气。
“殿下,我们下去吧”左相李泌在边上轻声道。
李豫点了点头。
夹城之中,张巡脸色苍白,站在寒风中默然不语,神色极为萧瑟。人群分开,李豫走到张巡面前,怒斥道:“恶贼你这一年多做的好事”
“事已至此,臣只能说一句,问心无愧。”张巡看着李豫,涩然摇头,“这天下早晚是殿下的,只是这一天到来的太早了,太早了”
“矫诏欺众,也敢说问心无愧张巡狗贼我父皇如今的样子,都是你害的面善心黑,大奸似忠,说的就是你这等人”李豫神情激昂,厉声大喝,“程林为孤拿下此贼”
程林和几位龙武军军官走上前来,按住了张巡的肩膀,把张巡按得跪在地上。张巡也不挣扎,抬起头来看着李豫,涩然道:“张巡知罪,殿下,陛下病入沉疴,已无恢复的可能,想来不日之后你就将临朝。老臣自知必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大唐江山社稷,求殿下听我一言。”
“自知必死,还想要祸乱朝纲么说吧,孤听着便是。”李豫居高临下看着张巡,冷冷笑道。
“殿下,为大唐江山社稷计,求殿下临朝之后,切勿和马仁杰翻脸,马仁杰社稷之臣,殿下须得新任他。大唐四境皆在开边,殿下临朝之后,勿要轻易改弦易辙。若能如此,大唐幸甚,天下幸甚”张巡抬头看着李豫,一字一顿地道。
李豫冷笑一声:“狗贼,你和马璘那恶徒果然沆瀣一气,你二人皆是国之巨蠹,孤临朝之后,定会将尔等势力悉数铲除程林,为孤杀了他”
“是,殿下”年轻校尉应了一声,松开张巡的肩膀,高高举起了横刀。
张巡长叹一声,默默闭上眼睛。
刀光掠过,鲜血飞溅。张巡枯瘦的身体向前倒去,头颅飞出数尺落在地上。
李豫看着地上张巡的尸体,微胖的脸上露出快意的冷笑。李泌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轻声道:“殿下,张巡临死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