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看完手里的名单,这是一份案情牵扯人员名单,许多人他都已经查到了,而且也已经将证据材料收集完毕。只是名单上有些人他还没查到,这些人均是京里的大官,最小的官阶都是正二品。
这些人他不是没怀疑,只是怀疑过了苦于没证据,眼看开春就到了,没时间再追查了。
“萧景腾给的。晋王哥哥,那些证据明日您进宫前会有人送到晋王府。那人穿着黑色斗篷,身高与你一般高。”既然话都说开了,就没什么再需要隐瞒的了,夏天把萧景腾如何在太子面前周旋,如何帮她扳倒太子的计划都跟晋王说了一遍。
夏天以为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会高兴,谁曾想越到后面晋王的脸色越黑。最后,晋王大步上前,直接站在她面前。他咬牙道,“这些事不需要你做。”凛冽的黑眸对上夏天的眼,夏天知道他在生气,不是为别的,只为自己瞒着他做了这些事。
如今她才明白晋王是真的看上原主了,这样责备又担心的眼神,若是没有感情,装是装不出来的。那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为了原主,为了晋王。
“慕染可以为你做一切,我也可以。晋王哥哥,你有时间还是想想我与太子和离之后的事儿吧。”夏天故意岔开话题,她本就不是会哄人的人,以前都是她生气,秦深负责哄人。现在要她转换位置去哄人,是万万做不到的。
而且她担心的这个问题的确存在,打脸萧景腾的事儿只要明日早朝就能见分晓,但是原主的身份该如何自处却是要深思熟虑的。一个嫁给弟弟被休的女人,如何能光明正大地嫁给哥哥
难道要原主背着的骂名在晋王府做侍妾若是得到这么个下场,那夏天绝对不会甘心,不然自己费尽心思的要攀附晋王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打脸渣男不是的,她必须要为原主寻找一个光明的未来和一个可托付终身的人。
夏天的问题引起晋王的重视,他知道她说的是对了,复而低眉又想了一阵,随后执起她的手。
“你等我登上帝位,自然再无人能左右我的决定。”他说的斩钉截铁,这话算是保证,夏天听明白了。
她没有多说。
晋王的话是对的,如今的自己没办法做任何改变,他要登上帝位就必须要原主受些委屈。一切等皇位继承,他成为万人之上,所有的问题将不再是问题。
“晋王哥哥,我会助你登上帝位。”在晋王离开前,夏天望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这也不是什么保证的话,倒也不是想要他说什么保证的话,刚才那句话已经足够了。她替原主看上的人,怎么都不能是个寡情薄情之人。
晋王宽阔的背脊僵了一下,随即转头对她扯了扯嘴角,“以后这种事不用再做。一切交给我就好。”此刻的他,声音低沉柔软,不似方才的僵硬。夏天能从他黑色的眸子里看见璀璨,以及满足。
送走晋王,夏天脱下狐裘准备入睡。心里想着明日的朝堂,定是一番腥风血雨。那些在战场上杀敌可见的鲜血与朝堂之上相比,简直是小菜一碟,明日不知又有多少的达官贵人要落马了。
另一边,晋王刚回到府内,小厮就来报告,说后门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求见。小厮拿出了晋王的玉牌,想是主子特意吩咐的人,不敢怠慢,赶紧来禀告。
外面月黑风高,已近子时,王府的后门是一条小巷子,现在空无一人,只有两三只流浪狗在觅食。
“王爷,那人说让您移步后门,他不便进来。”小厮隔着书房的门,小心翼翼的报告,他跟在主子身边这些年,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大胆的赶差使王爷。
不出五秒,晋王出来了,他抓了件长跑披上就往后门走。等他到后门时,黑衣人已经走了,门边放着一个篮筐,上面用黑布盖住了。晋王提起篮筐,又走回到书房。
这就是夏天所说的证据,由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前来,人是没看见,但直觉不会错。到了书房,晋王掀开篮筐,上面堆积起来的案卷一股脑掉下来,他捡了其中一卷看。
这些真是能扳倒太子的证据。
、第37章:黑心男09
第二天,如期上朝。不出意外,太子在晋王向皇帝禀告灾情之前,先发制人,将其督办不力的事委婉地向皇帝表达了,还把与自己党羽内的相关的人都撇的一干二净,称他们都是担忧国家社稷,所以向自己请了口谕去赈灾的。
皇帝年近古稀,虽每日坚持上朝,可近来朝廷的大小事务基本都交给太子处理,所以大臣有事一般也都向太子请口谕,鲜少会找到皇帝。
按理说,在这件事上太子有决断的权力,可又因为此事牵扯到晋王,牵连许多大臣,所以太子没办法一人决断,他是怕担责任,更重要的还是怕落了口舌,处置了晋王,被外界的流言蜚语说成是徇私报复。庙堂之上的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说穿罢了。
如今太子把晋王督办不力的事拿到众人面前,恳请皇上定夺的点子,也是萧景腾教予太子的。当然,如果这件事对太子百害无利,他自然不会做。正是预见了此事有可能一击打败晋王,太子这才出手了。
皇帝虽老,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知道太子与晋王水火不容,只是这几年相互掣肘着,也没翻起什么风浪。他没想到,自己让晋王督办水灾的事正好给太子抓了把柄。现在在朝堂之上公然提出来,而他当初给的开春破案的限期是定死了的,若是破不了案,自然没有回旋的余地,那处罚晋王是必然。
只是这处罚的旨意一出,朝堂平衡多年的景象怕是要打破了。皇帝虽能预料这点,可他依然要处理这件事,若是避开不谈,满朝的文武大臣该说他老糊涂了。
“晋王,水灾疫情的事儿你可查清楚了”皇帝陛下一手撑在龙椅上,勉强坐直身板,他声音洪亮,外人不知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维持一个帝王的威严。
晋王上前,两手置于额前,弯腰禀告道,“父皇,儿臣已经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查清。这是儿臣的奏折,请父皇查阅。”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本明晃晃的奏折,呈在额前。
太监总管走下台来结果奏折,复而又回到皇帝身边,将奏折递给了他。一旁的太子见晋王递奏折,嘴角轻蔑了笑了笑,按照萧景腾的说法,晋王是不可能掌握灾情的全部情况,他这份呈于父皇的奏折,估计也只是写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按照父皇的精明睿智,没有一两个一品大臣操控此事儿,他是绝不会相信此事调查结束的。
站在朝堂中央文官行列的萧景腾,抬头看了看太子的背脊,挺地倒直,这蠢人估计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一会儿等他下狱,自己定要去牢里探望才行。
满朝的官员都噤若寒蝉,他们在等皇上阅完奏折,只是见皇上苍白的脸染上愠色,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