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道:“今日的秋蓉妹子真是让为兄佩服。”
梁山自称“为兄”让拓跋秋蓉心里泛起小小的涟漪,不过也很快消失,微笑不语。
“果断舍弃鬼头面具,只为寻求本来面目,非大智大勇所不能为。”
拓跋秋蓉心中一暖,如果说这个世界有一个人能懂她,就是梁山了。
梁山脸上的神情有些精彩,带着些佩服,又带着些怜惜与感叹。
当时血魔宝库中,拓跋秋蓉果断转身就走,毅然舍弃佩戴多年的鬼面具,当时看来简单,现在回想起来无一不是惊心动魄。
舍弃之间,拓跋秋蓉竟然选择另一条大道,誓要回到自己本来面目。
是啊,自从梁山见到拓跋秋蓉第一面开始,她就戴着那鬼面具。如果不是她身材极好,前凸后翘,梁山定然不生出更多的遐想。
妖蛮山与尸神一战,梁山惊见拓跋秋蓉颜容,惊为天人。
后来拓跋秋蓉依然是以鬼面具示人,梁山更觉一份荣幸,因为这世间唯有他见过拓跋秋蓉真容。
拓跋秋蓉与鬼面具,从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体的。
日子久了,梁山也习惯了,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说,梁山还是有些难以释怀的莫名情绪。
“哈哈。”梁山心中块垒顿去,觉得顺畅无比,大笑起来,“秋蓉妹子弃之,逍遥君千方百计得之,高下立判。”
拓跋秋蓉也笑了起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好好好”梁山咂摸出拓跋秋蓉放弃之举的深意,越发觉得妙不可言。
“不识庐山真面目。”拓跋秋蓉喃喃道,眸光闪耀,喝道,“好一个真面目。”
梁山心中笃定了。
此次探宝,拓跋秋蓉看似只得了一些武器装备,于法门、道统毫无收获,却不知她重拾道心,走上一条新路。
修士修行,不就是要回归本来面目吗
然而观当今世界的修士的修行,修为见涨却是耽乐其中,反而迷失本来方向。
像逍遥君,血魔这等赫赫有名的人物,无一不是以自身强大为目标,却不知这是一条歧途。
拓跋秋蓉目下大道直指,梁山之前所看到她那种岌岌可危的状态立刻扭转。
果然,梁山再定睛看拓跋秋蓉身后的血海,血海之上居然凝聚意思清气,变得祥和起来。
原来这才是属于拓跋秋蓉的造化。
“这是一片枫林。”拓跋秋蓉忽然说道。
梁山微微一愣。“入秋之后才好看。”拓跋秋蓉说罢,拨转马头冲下山丘,丢下一句“师兄,就此别过”,与山丘下亲卫汇合,绝尘而去。梁山呆呆地望着拓跋秋蓉与亲卫的背影,口中喃喃道:“这算是一个约定吗”
第七百四十章 驻马枫林盼秋时
一直到入夜梁山才重新回到荒镇。
荒镇虽然出现不少人,但是整个荒镇仍然静悄悄的。
梁山并没有发现逍遥君,以及其他修士的踪迹,心中松了一口气。
鬼面军走了,修士走了,荒镇依旧是南来北往的荒镇,旧有的格局也许会改变,一次各派势力的重洗也许会发生,但这些都与梁山无关了。
一天过去,梁山心中仍然有余震。
血魔千年来的处心积虑,逍遥君最后时刻的火中取栗,拓跋秋蓉关键时刻的毅然放弃,这些都是短短十二时辰之内发生。
拓跋秋蓉走了,逍遥君走了,血魔死了,梁山从一开始准备抽身离开,到介入,到变得深陷其中,最后又变成一切与他无关,这其中的感觉,足够梁山回味的了。
不过,在梁山进入山神庙之后,这些都没有了。
因为他看到了刘阿鼠。
山神庙外铺上厚厚的一层灰土,那是狼山谷塌陷扬起的尘土导致,不过整个山神庙却几乎一尘不染。
很显然,这些都是刘阿鼠忙碌一天所致。
刘阿鼠整个身子趴在山神塑像上,用一块破麻布沾着水在努力地擦拭。
刘阿鼠动作轻缓,神情虔诚。
梁山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些感动。
夜幕降临,梁山带着刘阿鼠离开了荒镇。
在淮河边,刘阿鼠回头看了三次,眼角有些泪花,然后毅然跟着师父梁山过了淮河。
二人也没有在彭州停留,径直南下。
子时左右,梁山与刘阿鼠找到一个破败的草屋暂时歇脚。
刘阿鼠努力盘腿,然后观呼吸,脸上的表情有一股子坚毅。
梁山没有修行,散腿盘坐着,把在血魔宝库的经历在心里头仔细想一遍,心中略有所得。
破房房顶有一半都掀掉了,因此抬头就能看到星空。
没有月亮,星光灿烂,整个世界充满静谧而灵动的力量。
梁山心中流淌着异样的感动。
血魔有血魔的路,逍遥君有逍遥君的路,拓跋秋蓉在迷茫挣扎之后也找到她的路,梁山的路,是什么路
难道就是守护梁家庄,从玄门抢回娘子
在魔炼之地,梁山对“真”的领悟;在玄女峰讲学,梁山口吐莲花,然而仔细想来,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想过自己的路。
没有梁家庄,没有娘子,没有亲人儿女,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的时候,路在何方
从某种意义上上,梁山觉得自己甚至没有他的徒弟刘阿鼠思路清晰。
告别过去,放弃所有,刘阿鼠就是目下的状态。
拓跋秋蓉的经历告诉梁山,元婴期后修到渡劫期,渡劫期后纯阳期、造化期,其实并不重要,重要是自己的心性有没有发生根本的转变。
梁山自问自己无法放下他所领悟的剑道,无法放下与众女的情感,因此,拓跋秋蓉放下陪伴十多年骨肉相连的面具,实在是让人感叹。
有些歌声可以绕梁三日,有些情景越是回想越是觉得震撼。
就在这时,梁山心中忽然一动,睁开双目,望向西方。
大易心印开动,梁山立刻感应到一件大事即将发生。
砰砰砰
梁山感觉心跳咚咚有力地跳了三下。
大事应在瑛姑身上,梁山脸上忽然露出喜色,瑛姑要生了。
千里之外的梁家庄,梁家主宅西厢房,梁家大多仆役都围在厢房外。
稳婆进进出出,面色焦虑。
陈四娘站在外头,脸上很平静,内心却很着急。
瑛姑从下午吃完饭开始叫肚子疼,到现在一直没有生下来。
“到底怎么样呢”陈四娘问稳婆。
稳婆看了陈四娘一眼,颤声道:“老身实在没看过这种情况,看样子,一时半会还没这么快临盆。”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