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
现在是下午时间,蔡真、刘更陪白路继续住院。繁忙的白路啊,隔会儿接个电话,对着手机没完没了的说,幸亏病房里没有别的病人,不然能被他烦死。
除去一些关心电话外,宋立业居然亲自打来电话。这次没再遮着拦着,直接说道:“我不希望你出事,养好点儿就回来吧。”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让白路偷渡出去对付极端分子。
白路说不回去。
宋立业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在某些方面,我比你还要激进,可事情不是激进就能解决的,你还是回来吧。”
白路还是说不回去。
宋立业笑了下:“以后再说,注意安全。”劝不动白路,老头儿挂电话。
这个电话之后又接过几个电话,再晚一些的时候。白路接到个更意外的电话。
今天。他在乌市住院;北城那面也有人在医院里接受检查。在北四环附近的一家医院里,一位老太太扶着个盲女作检查,边上跟条大狗。
ct室外的走廊里排着特别长的队伍,到处都是人。有老人有女人。等候做检查。有人怕狗。指着狗大叫:“谁的狗轰出去。”
老太太解释道:“导盲犬,导盲犬,不咬人的。”
而那条大狗。和以前经历过的每一次一样,垂着头,贴着边角慢慢往前走。
老太太再跟盲女说:“我给路子打电话”
郑燕子说不要。
老太太说:“我知道你不想麻烦他,可是你病了,我一个老太太照顾不过来。”
“谢谢黄奶奶,麻烦你了,检查完就回去,我不用人照顾。”郑燕子问:“抽血是什么时候拿报告单拍完ct就可以回家吧”
老太太暗叹口气:“这些不用你操心,依着我,住院吧。”
“不住院,我没病,不用住院;再说还得练琴,以后请你看我表演。”郑燕子说道。
刚说完话,前面有人大声喊道:“谁把狗带进来了赶紧弄出去,这里是医院不知道么”
ct室外面有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性工作人员负责叫号,听到这声喊,往外走几步,一下看到人群后、贴墙站立的大狗,赶忙喊道:“谁把狗带医院了赶紧弄出去。”
黄大妈做解释:“不咬人不咬人,是导盲犬,你看多听话。”
“听话也不行,万一咬人怎么办谁负责再说你能保证它没有传染病赶紧弄出去。”白大褂女人很威风。
小白很聪明,能听懂很多话,更能敏锐感受很多种情绪。当听到很多人冲它大喊大叫、并表现出厌恶的态度后,它只是更贴近郑燕子一些,低低的垂着头,从不敢抬头,也不敢叫。
大狗多懂事啊,如果能有个人听懂它说话,听听它的牢骚,该知道它这一生活的有多辛苦,从小接受训练学习照顾人,长大后又受过多少委屈
你受委屈了,可以跟朋友说,可以上网,可以喝酒总之可以想办法发泄出来。小白不行,它要照顾郑燕子,受再多委屈都只能沉在心底,也许要一直沉着,沉到离开这个世界为止。
听到很多人的呵斥,郑燕子想保护小白,大声喊道:“不许说了。”
“为什么不许说赶紧出去。”不知道医院里的工作人员是不是见多生死、见多疾病;心肠总会稍硬一些,中年女工作人员走近一步说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叫保安。”
黄大妈急了:“我们来看病的,她一个瞎子,没有狗带着,怎么走路怎么看病”
女工作人员说:“没有亲戚么再说你不是在么。”
黄大妈气坏了,指着工作人员说:“你,你,你”连你了三声也没说完整一句话。
到底还是有好人的,人群里走出来个中年男人,跟黄大妈说:“大妈,您看这样行不您啊,先带着狗出去,在门口等我,我陪这位姑娘做检查,您看这样行么”
边上有个六十多岁的大爷附和道:“对啊,我们都在这,我们看着姑娘,不会有事儿的,您出去等一会儿就成。”大爷接着说话:“咱这样,姑娘,你站我这位置,你先检查,我去后面排队。”
郑燕子说不好,说大家都来治病,都很着急。
大爷说:“我不急,你看我这体格,就是来做”话说一半,想起郑燕子看不到,大爷有点不好意思,直接走过来说:“来,我扶你过去,你把单子给我,你过去站着。”又冲工作人员喊道:“换个位置成吧麻烦您把我们俩的单子调个个儿。”
郑燕子说谢谢。
最开始说话的中年男人对着人群大声说道:“咱这样,让这位姑娘先检查行不行毕竟大妈年纪也大了,总在外面等着不是个事儿。”再跟黄大妈说:“大妈,您先带狗出去,我一会儿送姑娘出去,在正门等我,可别走岔了。”
黄大妈想想说声好,又跟郑燕子说:“我先带小白出去。”跟着问话:“要不给路子打电话”
郑燕子急忙喊道说:“别打。”声音很大,吓黄大妈一跳,只好说道:“那就不打,等出来结果再说。”又跟大家说谢谢,尤其是伸出胳膊让郑燕子扶着的中年男人,黄大妈说上许多次谢谢,才带着小白往外走。
小白担心郑燕子,可是也知道自己应该出去,两步一回头的慢慢离开。
世界上总是好人多,许多人谦让,郑燕子很快做好检查,在中年男人帮助下,回到医院正门口。
道谢是必须的。然后还不能回家,要等着出片子看结果。
这个时候的白路在接付传宗的电话,付传宗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随随便便都能受伤,怎么照顾别人”
白路说:“我照顾谁有高远在,关我什么事”
付传宗说:“不说这个,聊聊咱俩之间的事儿。”
“咱俩之间有什么事儿”白路问。
付传宗没有回答问题,直接说道:“萧千山进去了,左爱东马上也进去,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们家或是我妹妹出了什么事儿,麻烦你帮忙照顾下。”
白路说:“诅咒自己有意思”
付传宗继续不理他的问话,按着自己的话头说下去:“花无百日红,人在官场,如履薄冰,我得罪过太多人,高远家又有鲜明旗帜,我说的不是现在,我害怕五年后十年后十五年后,老辈儿不在了,有人翻旧帐。”
白路说:“你就这么确认自己活不上十年”
付传宗依旧不回答他的问话,继续说道:“老话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话不适用于官场,当你身在局中,知道某些事情、或是代表某方利益后,就不可能给对方留有一线,这是没得选择、也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自问廉洁公正,我妹妹的钱多是从正途而来,可在这个环境里,你怎么可能一点毛病没有有毛病就是有把柄,就是有可能出事”
白路问:“你又得了什么病”
这俩人的说话方式很有个性,一个只管说自己的话,一个只管问自己的问题,谁都不理谁。在这种对话中,付传宗收尾道:“你的事情,我搞定了,等以后如果我们家出事,希望你也能搞定。”说完就挂电话。
白路刚想说话,那面没声音了,拿下手机看一眼,无奈摇摇头:“疯子。”找到高远的号码拨回去:“查下付传宗的体检报告。”
高远说:“查了,他从上班开始就没做过体检。”
“我去,这也行没有体检报告也能升职”白路有点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