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如今孟辰初回来,却什么也没有。毕竟是劫后余生,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可到底是回来了,朝上却连一丝喜庆的意味都没有。
他原先的职位已经由副职顶替了,而燕王只一句“好生休养”,便再没了别的意思。孟辰初没了官职,空有一个将军的头衔,再留在朝中,实在是尴尬。
而比起军中的事,对他而言,更重要的自然是水月庵。他倒也乐得自在,天天随苏久夜在山上翻找。
苏久夜已经说明白了来龙去脉,隐去了她之前苦寻数日无果的部分。那么此刻,一切的关键,便是溪石上头的胭脂粉。
他们去那里看过,那绝不是蹭上去的,不过是粉末似的胭脂,却到了足以让人看到的程度,一看是故意洒上去的。
可出云想要说明什么
“是绑架。”看着地上残留的痕迹,孟辰初做出了结论。
苏久夜听了道:“只能说是有人带走了她,她却不情愿,于是故意留下记号。若是绑架,却为什么迟迟没有绑匪来要银子”
孟辰初想着点了点头,随苏久夜再次回到了出云的禅房。已经成为了一片狼藉的地方,倒是依然可见之前的风貌,最为突兀的,就是一众朴素间的红木梳妆台。
“当日我看见这个梳妆台就觉得奇怪,还问了问庵里其他的女尼,她们说出云姐刚来的时候确实每日梳妆,可在这清修的寺庙里实在太过突兀,渐渐地,也就随她们一般素淡了。”苏久夜道,“可如果这么说来,她应该就把她的胭脂水粉、首饰匣子都收了进去,起火的时候,那些东西应该还在柜子里头,最后被掩盖在木柜的灰烬里。”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废墟里头,最为耀眼的便是出云那一只金镶玉簪子,和她那些装胭脂水粉的木匣子上装饰过的、还未被火化尽的玉石和金箔。他们在那堆灰烬的最外头,显然当时是摆在桌子上的。
之前一直没敢触碰,如今辰初在,她觉得出云若最后真的只剩下这些东西留给他们,那也应该给辰初。便蹲下去捡起那只簪子,“要说首饰,出云姐似乎就带了这一枚簪子过来,大概是最喜欢的一枝吧。”
“这是我送她的生辰礼。”孟辰初闷闷地道。
“”她刚想要递过去的手忽然僵住了。
所以,在抛却一切来到红尘外头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抛下他。
“这么看来,出云姐并不是等起火以后,匆匆忙忙从屋子里跑出去的。她既然有时间带上一盒胭脂水粉,怎么会没时间从盒子里取出这枚簪子带走”
如果注定只能保存一件东西,她肯定会选择这枚最珍爱的簪子才对。
“不是。”孟辰初摇了摇头,“她离开的时候,是随手拿了桌子上的一件东西。而那个时候,簪子在盒子里,拿起来太不方便了。”
“可那时候,这些装扮用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桌上而没有在柜子里难道说,起火的时候,出云姐正想要梳妆”
“对。”孟辰初解释道,“虽然并不喜欢,但近二十年的潜移默化,出云已经很自觉地要求自己无论何时都要维持她相府千金的尊荣。”
“所以哪怕到了水月庵,她也很习惯每日梳妆”看孟辰初点头,苏久夜接着道,“但因为修行,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习惯。但是”
在孟辰初肯定的眼光下,苏久夜继而道:“如果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她还是会梳妆的。”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首先,刚开始有人告诉她那个人来访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反而是为他而梳妆起来。
然后,那个人进来之后,发生了一些什么,想要带她走,她却不肯。
最后的痕迹是慌乱。
在那个人强行带走她的时候,她慌乱地拿走了桌上的脂粉盒想一路留下记号。可是那个人一路沿着湖走,很多的踪迹都被水流冲走了。
“查。”苏久夜对外头喊了一声,“马上沿着后山的清溪一路仔细地找过去,看有没有胭脂的痕迹,一点都不要错过。”
“你觉得,她愿意见的人会是谁”苏久夜问。
“封相”孟辰初思考着道,“比起夫人,出云和封相更亲密些。”
“可她之前要出家的时候,封相也在这儿劝了很久,却还是”
“也有可能他妥协了。”
“你是说”苏久夜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封相同意出云姐不嫁给世子,又怕燕王责怪,所以故意演了一出大火,让出云姐离开”
“有这种可能。毕竟封相一直很宠小姐。”
苏久夜却一边想一边摇头,“不对啊,当时水月庵失火后,封相急的跟什么似的,都不上朝了,亲自带着人整日在山上寻人。”
“演戏自然要演全套了。”
“不会。”苏久夜还是坚持自己的猜测,“如果封相是因为拗不过出云,那你现在回来了,出云肯定是想要来见你的。就算不能光明正大,怎么着也会偷偷传个暗号给你。封相都能和她一起欺君,没理由不让她来见你的。”
“也或许,她在一个消息闭塞的地方”
“就算是,她也会让人打听的。对她来说,不管在哪里,最重要的就是你的消息,如果封相是要把她带到一个音讯全无的地方,那她还不如在水月庵等着,起码是有消息的。”
“这就更对了,”孟辰初道,“封相先表示妥协,出云就愿意见他了,而后封相提出离开的要求,出云不同意,他就强行带走了出云。”
“可如果这样,出云到了那里,依旧是不开心的。封相如果是因为宠爱,舍不得他的宝贝女儿,那他的目的还是没有达到。”
孟辰初听了,低着头思索,没有答话。每次以为找到了新的线索,都会在两个人的思考下变成了一条死路。
“不是封相,肯定也不会是清玥夫人,她对出云一直过分严苛,出云想来不会见她。那她相熟的人,还有谁呢”
“她之前的那些朋友,你都想过了吗”
孟辰初蹙着眉,“要说是封相的政敌,绑架她还有可能,可既是想见的朋友,最后又成了那样,我还真想不到。”
苏久夜听着,忽然想了起来。“还有一个人。”
“谁”
“我爹。”
“怎么回事”孟辰初蹙眉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