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否认啦;老人倒在大马路上几个小时也没人敢伸手扶一下,结果重伤去世啦;有人本想好心做好事,扶了倒地的老人,却因为拿不出那么多的赔偿,被逼的用自杀来证明自己没有撞人啦;还有的老人躺在地上高呼我不讹人也没人敢伸手扶一下啦;更有多少开车的人遭遇碰瓷的,被讹的倾家荡产。
看过了那么多,再看看自己的家人,自己家的人是不是脑子想的太简单啊,是笨还是那啥啊虽然说他确实是因为柱子受了伤,那给些钱看病应该就不错了吧若兰一边看着家里人热情的挽留,一边乱想着,这一家人,怎么都是这样的单纯啊如果自己不保护他们,这么老实的人们,还不被人欺负死啊若兰瞬间觉得自己的肩头沉重起来,有这样的一家人,任重而道远啊奇怪的是眼睛里却热乎乎的,肯定是有沙子跑进眼里了,肯定是这样,没错
丁建业的眼睛里好像也进了沙子,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我不能,我这就走。”
丁建业一边放下碗,一边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他不能再留下去了,再留下去,他怕自己拒绝不了这样的热情和温暖,自己会留下来,再不愿意离开。
“不能走,听大娘的,这么冷的天,就是小野兽也得找个洞猫着,你能去哪里”柱子娘把碗筷交给若兰,把丁建业摁在炕上,把被子给丁建业盖好。
“就是,你就去黑石炭矿,看你这小身板,人家也不能用你,你要觉得不落忍,咱们家也要盖房子,等你的胳膊好了,你就跟着干活,能干多少干多少,家里多一双碗筷罢了。”柱子爹也伸出大手压住丁建业的肩膀。
“就是啊,大哥,咱们家也有很多活计,在哪里干活不是一样的。”柱子和杏儿也拉住丁建业的手。
丁建业屈服了,他不想走了,这个家这么温暖,那一张张笑脸那么真诚,大娘的手虽然很粗糙,没有娘的手那么温软,但是摸在自己脸上和娘的手感觉是一样的,柱子爹的脸虽然粗黑,没有爹那么白净富态,但是那脸上的神色,正是自己希望在爹脸上看到的,还有一脸希翼的柱子,花骨朵似得妹妹。
丁建业又看看若兰,若兰的表情让他很费解,咬牙切齿,却又眼圈红红的,他当然不知道若兰心底的纠结了,若兰看丁建业看她,虽然心里纠结,但是也不由轻轻的点点头。
丁建业不由自主就点了头,他实在是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看到丁建业点头,一家人都松了口气,笑起来,杏儿更是高兴的拉着丁建业的胳膊,大哥大哥的叫着。
“孩子,你姓什么,叫什么啊家是哪里的还记得不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啊”柱子娘问道。
若兰松了一口气,娘终于正常了,想起来盘问一下这个人的底细,不过,现在是不是晚了点啊
“我姓王,叫永安,家里没什么人了。”丁建业低下头,跟着娘姓确实姓王没有错,永安也是娘起的名字,丁建业这个名字,还有属于丁建业的过去,他都不想再提起。
“噢,别伤心,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这两个是你的妹子,石榴和杏儿。”柱子娘看丁建业低着头,以为提起家人让他伤心了,赶紧叉开话题。
第三十七章 永安的身世
丁建业低着头,眼里是泪也是向往,自己真的能再有个家吗自从因为父亲贪污,全家被抄,他已经没有家了。父亲死了,娘也死了,本来花团锦簇的丁府,一朝风云流散,曾经恭恭敬敬的仆人们各奔东西,曾经迎来送往的亲朋好友,再不见面,曾经被娘捧在手上抱在怀里的自己,沦落为小乞丐,受过多少冷落,受过多少白眼,他终于知道了,他再没有家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个世上再没有人牵挂自己,保护自己,如果不想死,就只能苦苦挣扎着活下去。
他也想死,可想到娘临死前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就想起娘在耳边断断续续的说着,安儿,活下去,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过平平常常的日子,再不要想光宗耀祖,娘只想你好好活着就好,娘断气之后,眼睛依然大大的睁着,自己抚了多次才勉强把娘的眼睛闭上,为了娘的话,他只能活着,想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能过平平常常的日子。
饿了的时候,他也和野狗一起抢过食物,人们看到了,并没有人帮他,只是惹得人们讥笑,还有孩子们恶意的哄笑和打在身上的石头,他的名字就是臭乞丐,听到最多的就是滚开,滚远点。哪里有人问他姓什么叫什么。
他最怕冬天的时候,肚子里食不果腹,身上衣不蔽体,即使是南方的冬天也是难熬的,下雪的日子,人们围着火炉,赏着瑞雪,讨论着瑞雪兆丰年,期待着雪更大一些,他只希望自己蜷缩的更小一点,能保住身体里的一点点热气,使自己不被冻死,又有谁来问问他冷不冷,疼不疼,他只能看着雪花飘落,默默的想着娘,默默的期待着,明天能不能遇到一个好心人可以给他点活干,可以让他喝一口热汤,可以让他有个铺着草的地方躺下,哪怕没有草,只是一个避风的地方就可以,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和身上,就仿佛一把把小刀子在割,手脚上的冻疮一层又一层,稍微一碰就流下血来,哪里有人会问他疼不疼。
那天他在路边看到一条已经死去的小狗,旁边的大狗不停的用嘴巴轻轻的碰那小狗,或者用爪子不时的推那小狗,把一块窝头放在那小狗的嘴边,可那小狗并没有醒来,大狗试图把窝头放进小狗的嘴巴里,可急的连连转圈却做不到,他在旁边默默看着,狗妈妈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他,一人一狗互相看着,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悲凉和绝望,一条小狗都有它的娘惦记着它,可自己的娘死了,这世上再没有人惦记着自己了,他虽然很饿,但是还是帮着大狗把窝头放进了小狗的嘴巴里,之后又挖了个坑把小狗埋上,他离开的时候,那大狗还蹲在那小土堆的旁边不肯走,哀哀的呜咽着,他可以帮助那大狗,可是并没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手,他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的人,并没有一个人挽留他,也没有一个地方期待他留下来。
可现在,有人喂他吃饭,有人给他盖被子,有人爱怜的拉他的手,有人叫他大哥,他是不是可以期待呢他又有了一个家家,丁建业在心里又默念一遍,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惹得柱子娘抱住他,也一起掉下泪来,柱子爹和孩子们也不由笑着掉下泪来。
从这天起,若兰家的人又多了一个,王永安很勤快,扫地、烧火、收拾木柴等等,虽然右手还不敢用劲,就用左手,整天闲不下来,看的柱子娘直唠叨,“永安,歇歇,你的手还不能用力呢。
永安身上穿着柱子的旧棉袄,他原来身上的衣服实在是太破旧了,被柱子娘给扔掉了,永安和柱子的个头相差不多,但比柱子瘦了不少,所以棉袄穿在身上逛荡逛荡的,柱子娘和若兰忙着给永安做一身新的棉衣。
杏儿喜欢拉着永安说悄悄话,无非是小女孩的种种小故事,比如她的小辫子怎么梳更漂亮之类的,永安很耐心,很认真的听杏儿说话,也很认真的和杏儿讨论,杏儿很快就成了永安的小跟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