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忍不住哭起来:“爸爸,俊林出事了。”“什么俊林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爸爸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
“俊林出了车祸,脑部大面积出血。刚从医院做完手术,现在在icu观察。”“怎么会这样他出车祸了,那你有没有事”爸爸急切地问道。
“我没事,他是自己开车出去的。今天下午我们吵架了,结果他开车出去时,情绪激动出了车祸。公公婆婆觉得是我的错,迁怒于我,把我赶出来了。”我刻意淡化了事情的细节,因为我不想让爸爸知道,我和齐俊林争吵的源头是他。
“不可能。囡囡你一定瞒着我什么。齐俊林的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对你平常一直很好。他们不会随便把你赶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和齐俊林吵架你跟爸爸说清楚。”爸爸的口气严厉,他虽然很担心我的处境,但头脑却依旧清晰理智。
“爸,求求你,别问了。我的心真的很乱。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现在所有的人都怨我,都觉得是我害了齐俊林。我真的举目无亲,孤立无援了。爸,我好孤独好害怕。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该怎么办”说到最后,我哭得声嘶力竭。
“好了,囡囡,别哭。你现在在哪儿,孩子有没有事你就快生了,不要出什么事。”他温柔地抚慰我,努力打消我的恐惧。
“我在旅馆里,孩子没事儿。只是下午的时候,我的肚子疼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抽噎地说,鼻音很重。旅馆的暖气不太热,我感到很冷。
“囡囡,别担心。爸爸这就订飞机票,一定最快赶到圣彼得堡。”他安抚着我,抚平我的恐惧和担忧。
“启航,大半夜的,你这电话打不完了吗你在阳台接电话,不冷吗谁又没事找事呢都夜里一点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这是陈玉玲的声音,透出满满的不耐和不满。
“你先睡吧。是囡囡打来的,找我有点事。”爸爸冲着卧室解释道。“她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年纪也不小了,本来就失眠睡不好,还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一点都不知道关心你这个做爸爸的。”陈玉玲一定是走到阳台这儿来了,她尖利不满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我捂住听筒,咬着下唇,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你别管了,是俊林出车祸了。孩子心里害怕,才给我打电话的。你先回去睡觉,听话。”爸爸的语气透出一丝严厉。
我听见拖鞋踢踢踏踏走动的声音,可能陈玉玲回卧室了。爸爸继续在电话里说:“囡囡,别害怕。你先在旅馆里住一宿。一定要把房间的门锁好,暗锁也要锁上。我现在就去订机票。爸爸一定在最快的时间赶到圣彼得堡。别担心,一切都有爸爸替你做主。”那种绵长细致的关心深不见底。我知道此刻他一定很担忧焦虑,可他却保持平静理性的态度,并用这种态度来化解我的不安。
我又一次让他为我担心操劳了。或许从我来到圣彼得堡的第一天,他的心就一直为我悬着,为我牵挂着。这从他头上细密的白发和眼角浅淡的皱纹可以看出来。我知道他一定会来圣彼得堡救赎他的女儿。可是如果我跟爸爸回上海,陈玉玲会接纳我吗她会同意我回家吗我又一次犹豫了,我知道如果我回家,势必会掀起一轮新的家庭风暴。会让爸爸和陈玉玲的关系瞬间紧张。在这种两难的境地中,我不知该何去何从。
、爸爸的抚慰
爸爸是在早晨九点左右赶到圣彼得堡的。那时我正从前台要了一份早餐,拿到屋里来吃。
爸爸的手机就是在那时打了进来。我拿过手机,一看是爸爸的来电显示,瞬间好像在无边的沙漠看到绿洲一样,重新燃起生存的希望与勇气。
“囡囡,爸爸已经出机场了。你在哪个旅馆我打的过去找你。”他的声音里满满透着疲惫倦怠。我报了旅馆的名字和所处的位置,爸爸就挂了电话。
我心情紧张,不知道爸爸看见我会问我些什么从昨晚到现在,我给齐俊林的父母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一接通就被他们严厉斥责。他们不给我丝毫辩解的机会,训斥完我,就会直接挂断电话。这让我很是郁闷,再也没有勇气给他们打电话了。
我也想给乌兰诺娃打电话,询问一下齐俊林现在的情况。可是想到乌兰诺娃对我说的那些话,就再也没有勇气给她打电话了。
我在旅店里真是度秒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如此煎熬。齐俊林的家庭是不会再接纳我了,可是我上海的家,我能回去吗陈玉玲会接受爸爸带我回去吗
一切都是未知的。我对那难以预料的未知感到迷茫恐惧,我甚至不知道怎样去逃避也就是在这时,爸爸来了。他敲响我的房门,我的心难以抑制的激动狂乱。
我知道门外就是他,我却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又下意识地用手捋了捋头发,才打开门。在看到爸爸的一刻,我惊呆了。他的苍白憔悴,难以遮掩。他瘦了很多,黑眼圈很明显,下巴也冒出黑黑的胡茬儿。左脸颊有明显的抓痕,眼角也有淤青。
看到他这个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扑到他的怀里:“爸爸,你总算来了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他略微牵动嘴角,却没说话。只是用力拥抱了我一下,然后紧紧关好门。他扶着我的肩头,打量着我,立时发现我脖子上的青紫淤痕:“囡囡,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谁干的是齐俊林掐的你吗”他眉头深锁,面容冷峻。
我苦笑了一下,真是“谁的谁心疼”,齐俊林的父母全然不在意我脖子上的伤痕,连提都没有提。可是我爸爸,第一眼就看到我脖子上的淤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