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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幻觉。但车队果然停了下来,这就说明并不是我的幻觉。我亟不可待地掀开车帘跳下车,迎面是湛儿一席玄色常服,夕阳镀上金色的边,乌黑的发丝在晚风中飘摇,胯下一匹矫健的白马,朝着我的方向飞驰而来。

此时穆也已跳上一匹高头大马迎面拦上去。不知湛儿为何只身来此,我慌乱拽着炎炎朝湛儿跑去。

当我和炎炎气喘吁吁站到两人马下,正听到穆一声挑衅的威胁:“你执意带走她,难道不怕我回纥向你大唐开战”

“你开战,朕奉陪”他的声音冷的直教人发抖。

低头见我就在马下,他一手握着缰绳,俯下身子递给我一只手:“清源,朕来接你回去”我却不敢将手递给他,心想万一两国真的打起来,我岂不成了传说中的红颜祸水却还没等我再仔细想,他的手猛的抓住我的肩膀,轻轻一扥就把我拉上马背,一分一毫都没有耽搁,即刻调转马头,扬鞭而去。

听到身后有一声撕心裂肺的马叫,接着就传来夙沙的大喊:“你抢走我的王后,我会让你后悔”

湛儿丝毫没有停下来,甚至没有顾得上回话,策马扬鞭,快如闪电般离去。

白马涉过一处浅滩,溅起洋洋洒洒的水花,声音惊动了栖居在水边芦蒿中的鹧鸪鸟。霎时间,一对对鹧鸪忽的扑闪着翅膀双双飞起,四面传来惊慌的鸟叫。虽然是惊慌逃难,但依旧彼此双飞,不离不弃。鹧鸪是一种通灵的鸟儿,有着常人都无可比拟的,对恋人的坚贞。

湛儿勒住缰绳,因勒的太急,马儿前蹄高高扬起,我没料到他突然勒马,幸好反应比较快,迅速揽住他的腰,才避免了从马背上摔下去的惨剧。

待一切又重归平静,我才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拥抱他。虽然纯粹是为了不从马背上摔下去酿成终身残疾,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一路狂奔我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只是紧紧贴着他,感知我心跳的加速。此刻在这清亮的浅滩上,我终于得了机会。

“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你不怕伤了两国和气,打起仗来”

他轻轻舒一口气:“不怕。”

我只看到他的背影,他的背影也很好看。“为什么那是你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和平啊。”

“因为”他顿了一顿,像是在平复长久奔波而造成的气息紊乱,良久,喃喃:“我发现我还有更怕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我好奇的把脸探向他。

他却把脖子一扭,不说话,反倒突然一踢马肚子,马一受惊,猛地朝前窜了起来,我吓得惊呼一声,又是紧紧将他搂住,大骂道:“你想摔死我”

只听到在呼啸的风声中,他轻轻一笑:“怕摔就搂紧了,摔死了我还得劳心费神地给你办丧礼。”

我气得脸滚烫,心想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这么个在外人面前很会假正经其实非常不正经的小皇帝

那日进宫已是深夜,看到我回来,哭红了眼的阿央扑过来围着我左看右看,缠着我让我讲述一路上发生了什么。

我指着裙底在过浅滩时溅上去的泥,说:“的确有个故事,那就是你得帮我洗衣服了。”

阿央嗷呜惨叫了一声,叹着气去帮我倒洗澡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今天陛下下朝后就直接来了臻园阁,看到你放在案几上的那幅鹧鸪图,突然变得一副失落颓废的样子。我以为公主再也不会回来了,不想让公主的心血白费,就告诉了陛下,那是你花了半月的时间打算送给他的礼物。”

我听得心惊胆战,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问:“他有没有说我画的像鸭子”

“没有啊,他听完就叫我立刻安排马匹,出宫去了。”

我舒了一口气,感叹还是有人能认出我画的是什么的。走到那幅图旁,却突然发现上边多了一行题词,是熟悉的气势磅礴的字体

送人发,送人归,白蘋茫茫鹧鸪飞。

、第七章 空许来生

许愿池中的莲花谢了,菊花正含苞待放。一个月一晃即逝。

这一个月里医官频繁出入长生殿。日傍山岚,天边有白鹭飞过,我揣着最新画好的画儿去找湛儿点评,其实就是扯了个理由跟他呆一会。

拐入长生殿前的湖堤,正好撞见皇城中医术最高的老医官提着药箱从殿内走出来。我几步迎上去:“湛儿怎么了”

老医官见我忙作了一揖:“陛下近日操劳国事,不小心染了风寒,并不碍事,不日、不日便可痊愈。”

我吁了一口气,点点头示意他退下,吩咐阿央熬一碗不加糖的莲子羹,自己揣着画溜进长生殿。

他正仰在炉火旁的摇椅里小憩,安详的睡容,惨白的一张脸,梦里咳嗽的时候,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双颊因剧烈咳嗽而稍有晕红。我悄悄拂在他身旁,为他盖上一件外衣,静静看着他的眉眼。

十八岁的年纪,却生的一副高大的身躯,他虽高大,却因日夜操劳国事而消瘦不堪,龙袍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看不出他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君王,只有身上一席玄黑朝服张扬的显示着帝王的尊贵。

我仔细看着他,轻描他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薄凉的唇,唇角一弯,忍不住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看”

“姐姐看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够么”他突然睁开眼睛,那双冷厉幽深的眸子与我近距离对视,我脸刷的一红,一瞬间朝后跳出一米开外,伸手指着他:“你、你装睡”

这时候阿央端上刚刚熬好的莲子羹。

我嘱咐道:“政事再忙也要体恤自己的身子,来,快趁热喝了吧。”接过玉碗,舀了汤送到湛儿嘴边。

“没有放糖吧”他试着喝了一口,有些烫,蹙了蹙眉,扫过桌角时看到桌子上的卷轴,调笑道:“你又糟蹋了一段上好的白绢”

我瞪了他一眼,反驳道:“这一次绝对堪称杰作。”

我胸有成竹地铺开画卷,画里是一幅水墨长安,是他登基之时,我躲在含元殿外看到的景致。

他盯着画看了良久,突然抬起头问:“你想看看真正的长安么”

我疑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