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你这是”
还未等她说完,少卿突然从她背后环住她,将她一并带入竹椅中,她撞上他的胸膛,手指一松,宣纸呼啦一声飞的满屋都是,像一群被惊起的枯叶蝶,摇曳着缓缓飘落。密密麻麻清秀的字体,只写着同一个字,晓。
少卿闭着眼睛仰在竹椅里紧紧抱着她,吁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写你的名字,我有多想你。”
她眼睛睁地大大的,在下一瞬间闭上,往他怀里蹭了蹭,嘴角扬起笑容,像盛开的玉兰花一样清纯美丽:“我骗你的,我不是看你爹爹怎么罚你的,才不是,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伤好一点了没有”
他吻她的长发,呢喃:“我知道。”
她搂住他的脖子,抬眼望着他,一只手描上他细长的眉毛。“等你伤好,就来钟离家娶我。”
少卿的眼睛突然睁开,脸上笑容惊讶而满足,握住停在他眉梢的手指:“好。”
我和墨白望着满屋飘飞的枯叶蝶,惊讶于这桩婚事自两人相识到定下来没超过两个月,更惊讶于这桩婚事竟然是钟离晓先提出来的,惊讶到最后把请客事宜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得了空,回头去看钟离晓和少卿,其实没什么值得惊讶。钟离晓这个姑娘活的简单,感情的原则也很简单。于她而言,爱情就是两个人倾其所有对待彼此。她曾这样爱过李涵,因为李涵也曾这样对她,一旦李涵决绝地将这份感情收回,她也会毫不留情地收回她那一部分。而她看到少卿的真心实意,也愿意把自己托付给他,她只想有一个人好好珍惜她。
我惊讶于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做这么迅速的决定,但其实这件事根本不是时间的问题。如果时间是问题,那么又从哪里来的一见钟情。
我知道少卿迫不及待想要娶钟离,但没想到这么着急,连京城里给人看了一辈子病的八十岁老大夫都说温公子这条腿少则六月多则一年才能好,结果他两个月就可以下地走路。
我和墨白早起到街边买了两碗馄饨,听临街百姓说温家大公子这是吉人天佑,我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世上有多少奇迹是完全靠凭上天庇佑,还不是事在人为。人们只看到少卿恢复的快,没看到每天晚上夜阑人静的时候他一次次尝试从椅子里站起来,两个月的时间数不清摔了多少次。
评价完,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汤,虽然尝不到味道,但可以闻见其香,心满意足地又喝一大口,放下碗时看到墨白一脸震惊,我抹了抹嘴,不明所以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他伸出手碰了碰碗壁,迅速缩了回去:“姑娘没觉得馄饨汤很烫”
我怔了一下,刚端上来的馄饨热气腾腾,我却完全忘记自己没有对冷热的感知,竟连喝了两大口,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不觉得烫,登时扔下碗作出烫得要命的表情,对着嘴扇风并使劲吸凉气,淋漓尽致地表演了一会后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正看着我,表情就像看一个小丑。我想我已经是个死人,却还在这个只属于活人的尘世,每天都假扮一个活蹦乱跳的活人,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而他只会觉得我反应迟钝或者直接认为我很缺火。
想到这里心里觉得酸苦,大概是我唯一能体会的味道。
他把脸转向别处。
忽然想起七年前那场大雪,有一个人枕在我怀里,穿着我为他亲手缝制的白衣,说他想给我留下些好的记忆,让我记起他时记起那些美好的事,他不知道对我而言什么才是美好的事,过去十八年都是我最好的记忆,哪怕是最后的死亡,想起大火里葬着我们两个,濒死之时都没觉得多么可怕。可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他却不认识我,还一口一个姑娘的叫我。
我抽了抽鼻子,明明感觉不到冷暖,却觉得滑下眼角的眼泪是滚烫的。
我抬起袖子若无其事的擦了擦,他歪着头看街道对面,没有看到我掉眼泪,就算看到了也会认为我是被烫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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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大婚前夜
继续这样想下去太过沉重,我打算转移话题,脸凑近他一些说:“那个墨公子”
我没想好要跟他说什么,现在唯一能聊的话题就只剩钟离晓和少卿的大婚,刚要说话,话头被他截住,依然望着街对面一家卖豆浆的:“姑娘带我来到这个画境,画境之中也会存在当时的我”
我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对面卖豆浆的,临街的方桌旁坐着个玄衣的公子,手里摇着一把折扇,折扇上淡淡红色,脸上戴着银箔面具,正是画境之中的墨白。
我思考要怎么跟他解释,步虚画境本就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虚无也有虚无的规矩。我说:“因为这幅画境不是我为任何人而作。一般情况下每一个想要求得步虚画境的人,都是想要回到一段特殊的过往,完成在现实中没有完成的心愿,可若是画境中还有另一个他在做当时他所做的事,那他还如何完成心愿,先把画境里的自己杀掉么”说完觉得有点绕,绕的墨白有点蒙,又打个比方:“若我为你作一幅步虚画境,你步入这个画境就会回到那时的你,画境中不会出现当时的另一个你,然后你可以从那段过往重新来过。但现在我们只是旁观者,来到画境中只求看一段故事,画境中自然有另一个你来做你当时正在做的事。”
他终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转向我,问:“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手一伸指给他西边苍茫山脉。
我的陵寝建在那个方向,那个时候我就在公主陵里,他去扒一扒棺材应该就能看到我。
他顺着我的手指望过去:“凤翔”
我想我的陵寝在凤翔应该也算是我在凤翔,想完对他点点头:“嗯。”说话间,画境中的墨白已起身,修长身形风度翩然,锦袍华贵,完全不像是从豆浆铺子里走出来的。
我看着他的背影走入熙熙攘攘的街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官家的府吏目若无人地骑着高头大马飞驰而过,马蹄踏起滚滚尘埃,人群纷纷惊慌避让避让,街边几只飞鸟呼啦一声飞上天空。他撑头回忆,“看来明日就是钟离晓和少卿的大婚。”
长安城里前几日里传过一段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佳话。说有位相貌清秀的公子在竹林深处置茶会客,欲求知音,路过竹林的一位蒙面公子被玉兰茶香吸引,与清秀公子相谈甚欢,临别时清秀公子吹箫作别,蒙面公子亦在一曲之内作了一幅墨竹图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