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家规比你们想象的更加严厉。”
“莫非是因为祖上的事”范剑南试探道。
阿丑笑笑道,“看来你也猜到了几分。没错,巫家祖上曾经参加过白莲教,聚众起事,反抗朝廷,被多次被剿杀。导致族人死伤很多,所以历来就有祖训。第一不轻易透露身份,第二不对普通人使用巫术,第三如非必要不和外族人有过多接触。虽然不过是些旧时的规矩,但却一直延续至今。就连此地也有了这样古怪的风俗,避谈姓巫的人。”
龙大胆点头道,“难怪问起巫姓族人时,那些人的反应会这么怪异。”
阿丑皱眉道,“不过我有些好奇,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叫巫怀沙的人”
龙大胆想了想道,“我在很小的时候似乎见过这个人。当时他似乎和我爷爷很熟,他们曾经在一起讨论过关于祝由术的事情,我年纪太小,具体的我记不太清楚。但是我曾经记得他对我爷爷说过,祝由术只是巫术的旁支小道。要论治病救人,巫家的十巫秘术比祝由术强了千百倍。所以我才会想到找这位老爷子,寻求他的帮助。”
“十巫秘术你确定”阿丑脸上大变失声道。
“好像是这个,怎么,有什么不妥么”龙大胆呆呆地道。
阿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妥,这么看起来,你说的这位巫怀沙肯定是巫家的人。这一点丝毫没有疑问。而且此人一定是巫家的直系近支,不会是一般的巫家族人。但我怎么会从没听说过这个人呢”
范剑南眼神闪烁道,“莫非所谓的十巫秘术只有巫家的直系近支才能掌握”
阿丑苦笑道,“所谓十巫秘术,是指古代十位大巫师流传下了的秘术,是巫术者的核心秘术。据我所知,旁系族人是没有资格接触到的。就算是直系近支的长者之中也没有几个人敢说精通十巫秘术的。平常族人能学点皮毛就不错了。这一点,巫家的规定一直很严格。”
“那,阿丑兄弟能否为我们引荐一位族里的长者呢患者已经昏迷很久,这事人命关天,我们真的很着急。”龙大胆急切地道。
阿丑沉吟了一会儿道,“本来,碍于规矩我是不能这么做的。但是这件事既然可能牵涉到巫术,你们既然是术界中人,又认识族里的长辈。我想可以试一试。但我不敢保证些什么,虽然时代不同了,很多东西不是不能变通。但族里的规矩还是有些多。”
“那就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龙大胆高兴地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带我们见见巫家的前辈”
阿丑笑了笑道,“你这人还真是急脾气,难怪上午敲门的时候像打雷一样。实话跟你们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巫姓族人虽然不少,但住得很分散,所以平常也不太联系。我可以跟家族里的人说说,应该尽快就能通知你们。”
范剑南皱眉道,“即使住得远一点,也不会联系这么困难啊现在的交通应该很便利。”
阿丑笑着道,“现在的巫术者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当巫师神汉,平常我们也各有工作。我因为在这里看房子,所以就近找了一份值夜班的工作。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靠水,族里大多数人靠跑船运为业,又有几个能经常在家的。就算是立刻赶回来总也要几天时间。”
“原来是这样。”冯瑗点点头道。
阿丑笑着道,“即便是术者也要吃饭啊要吃饭总要工作,我还在建筑工地搬过砖的。不过你们放心,这事牵涉到关于巫术的事,我想即便是族长也会很重视。最多几天就会有消息。你们留个电话给我好了,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们。”
范剑南和龙大胆想想也有道理,就都拿出手机把电话留给了阿丑。
阿丑记下电话,点点头道,“你们也难得来,这几天没事不如到处逛逛。这里也是个旅游的好地方,可惜我夜班,白天要睡觉,也不能陪你们。”
“哪里话,本来就给你添麻烦了,你这么说,我们就更过意不去了。”范剑南笑着道。冯瑗倒是很高兴,她早就想到处玩玩了。龙大胆也觉得既然阿丑已经答应了,本就是求人办事,过于催促别人不太好。几个人又谈了半个多小时,才分手离开。
告别阿丑之后,三个人沿着青石小道向回走。龙大胆低声问范剑南道,“你看这件事有几成把握我总觉得心里还是不踏实。。”
范剑南耸耸肩道,“除此之外你有什么好办法么巫术者行事向来神秘,阿丑能答应帮你传话就不错了。我倒觉得见到巫家的人之后他们肯不肯出手帮你是个问题。别多想,明天陪我们到处逛逛,就当旅游了。费用回去找那个美国土豪杜先生报销。”
龙大胆苦笑道,“我一直觉得我很淡定了,原来你比我还淡定。真服了你。”
第171章血裂先兆
已经入夜,范剑南在酒店的房间里,完全睡不着,也没有了以往流连酒吧的兴致。无聊之余又占了一卦,得出的卦象让他微微皱眉。“明天难道会这么快”他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窗边,打开窗,远远地眺望着某个方向。
站在窗前的一瞬间,他突然又有了那种感觉,那种在武当山顶峰时的那种沉溺感再度来袭。窗外的天空寂寥清冷,向下却是点点灯火。范剑南的感觉变得极其敏锐,又似乎极其迟钝。他似乎能够看到一切,但却又似乎无法看透。
过去、未来,每个人相互交织的命运,这些原本在他眼里只是符号的存在,现在却显得格外的真实,真实得令他感到了一丝恐惧。
他虽然是个卦师,但他从来不信这个世界真有天命的存在。他不信命,只信运。命是注定的,凡人无法更改,而运却是随机变化的。这个世界都在不断的运动之中,而人就像是就像是随风飘舞的灰尘,每个人之间都没有必定的联系。如同佛家所言,聚散随缘。
他一直认为所谓的缘,只是一种规律,而卦师则是能够掌握这种规律的人。以卦象演天数,以卦辞解释世间万事。但在这片寂寥星空之下,万家灯火之上,他却又分明感觉到了另一种不同的感觉。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助,甚至有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他似乎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一切随机的运都成了无可避免的必然。比如他和魏如山的相遇,在他站在街头开玩笑一般的算卦时,就已经注定了他和冯瑗的相识,已经注定了他和五术人纠缠不清的一切。也注定了他从此成为一个真正的卦师,注定将要承受历代范家几乎悲壮的宿命。
范剑南觉得头疼欲裂,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洗手间。水龙头的冷水冲着他感觉发烧的头。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似乎有点点星火闪耀。他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是一双完全不同以往的眼睛。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燃烧,亮得骇人。
“真该死,又开始了。看来最近卦术还是进步得太快了。我真的会发狂么”范剑南苦笑着喃喃自语。他知道那是自身病变“血裂”的前兆之一。就如他父亲范坚强所说的,先是发烧、流鼻血、浑身的术力如同疯了一般乱串,支持不住的话就会吐血。只有侥幸撑过去了,才继续活下去,并且就像完成了一次蜕变。他的术力变得更纯粹,大脑变得更加敏锐。
这样的事,如果只是一次倒也算了,但对与范家的人,这样的血裂是无休止的。父亲范坚强经历了四次血裂,已经是范家历代少有的了。而范剑南上次经历血裂的时候,被他父亲范坚强及时出手压制住了,这一次恐怕很难避免了。病变的先兆已经出现了,只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彻底发作。
范剑南用力地甩了甩头,大口大口地喝着冷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足足有半个小时,他眼中的异样光芒才逐渐淡去。范剑南感觉自己极度疲惫,艰难地迈着步子走到床边,一头倒在了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范剑南睁开眼睛的第一感觉就是亮,亮得他再次眯起了眼睛。他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床边的冯瑗急切地道“龙医生,快点他醒了。”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似乎哭过。
“怎么了你这么早跑我房间干嘛莫非是孤枕难眠,想找我聊聊”范剑南眯着眼坏笑着道,“那也用不着叫龙大胆啊让他来干什么,充当电灯泡”
他的话还没说完,龙大胆这个大号电灯泡已经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手腕,摸了摸脉象,又郑重其事地翻他眼皮看了看。“喂喂,你吃错药啦你干嘛”范剑南挣扎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