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突然一皱眉,“吕连书我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他略一沉吟,立刻抬头惊讶地看着吕连书,却没有说话。像是猜到了这个人是谁,却又不敢肯定,两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吕连书苦笑道,“这位小老弟像是猜出我是谁了,不过我已不在术界几十年。想不到依然有人猜得出我是谁,想必你也不简单啊。”
苏玄水难得地点点头道,“不敢,吕老先生还是称我小苏好了。”
龙大胆惊讶不已地捅了一下范剑南,低声道,“怎么回事苏玄水这家伙居然也有对人客气的时候,这个自称渔民的老头子到底什么来路”
范剑南也觉得意外,不过他对术界的事情了解得还没龙大胆多,他哪里知道现在这个看似平常的老头子当年的威风并不在魏如山等人之下。他也曾是中国术界最好的命理师之一,梅花易数吕连书。
不过吕连书和杜先生似乎都太愿意谈论过往那些旧事,只是寒暄了几句就把话题转向了现在的问题。
“老吕,现在那群日本人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猖獗”杜先生皱眉道。
吕连书摇头道,“一来我年纪大了,早就不参与术者之间的恩怨,他们平时闹腾一下也随他们去了。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他们是有目的在对付任何接近钓鱼台海域的人。
从上个月开始,我们的渔船在那个海域莫名其妙遭遇海难。当时我也没有太过在意,但是连续几次都是这样。最后一艘台湾民间协会的船又在那里失事,我感觉有些蹊跷,检查发现,有人在当时用手机拍下了菊部规正的脸。”
杜先生点头道,“这说明他们是真的决心跨过最后底限了。”
“日本阴阳师们都是些自认高贵的人渣,我和范剑南曾经遇到过他们在中国行凶,以活人为炉鼎练习某种采补术。手法阴狠,令人发指。”左相摇头道,“所以根本不能以寻常术者的心态去衡量他们。”
范剑南点头道,“不错,那个人就是菊部的徒子徒孙,在中国犯下了三条人命。当时我对阴阳师的手段缺乏了解,所以我虽然断了他一只手,却还是让他给逃掉了。”
“这些人认为自己天生就比其他人高贵,根本就不把其他人当人的,就连日本人也是如此,又何况是中国人。何况现在的阴阳师们隐藏在各种团体之后,只要有巨大的利益驱动,他们不惜做任何事情。”吕连书拍了一下桌案,脸带怒色道。“以术法之力袭击普通渔船,制造恐慌,强占钓鱼台只不过是第一步,我怀疑他们还有更深层此的目的。”
林钟秀点头道,“是的,海底的隐形龙脉一旦被占,事关国运前途。”
吕连书惊讶地看着这位清瘦得略带病容的女子,连忙道,“这位林小姐是”
“地相,家师林若谷。”林钟秀点头道。
吕连书恍然大悟,“难怪。这样看来,这帮阴阳师果然所图甚大。”
杜先生站起来,冷冷地道,“堂堂中华国土,岂容倭寇觊觎。莫非他们还以为是八十年前么”
范剑南沉思道,“或许正是因为中国国力强盛,他们不敢正面敌对。故而天天叫嚣着搞小摩擦,做小动作,暗中却在破坏风水地脉,企图以此打压中国。”
龙大胆冷笑道,“果然像是那只老狐狸干出来的事,卑鄙的老狐狸。”
吕连书沉吟了一番,道,“我原先准备请一尊妈祖神像上钓鱼台,以示妈祖恩德佑护两岸渔民。其目的只是宣示主权,警告这帮宵小之辈。现在看来恐怕要重新考虑这件事了。杜先生。你有什么考虑”
杜先生深吸了一口气道,“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了。这一次我要一举击杀菊部规正,震慑日本术界。然后在钓鱼台海域设下一个大局,保证这片地下龙脉永远不被外力所屈。”
“好碰到菊部规正的时候,让我来”吕连书大喝道。
杜先生连连摆手,“这里这么多年轻人在,哪里用得着你这把老骨头况且你已经不理术界之事多年,你就当一个纯粹的看客。为我们把风掠阵,也就行了。”
“那怎么行这事已经不光是关乎术者了,这关乎每一个中国人,我绝不能就这样看着,却不做点什么”吕连书虽然年迈但秉性刚烈,几乎立刻就板着脸道。
“杜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苏玄水突然开口道。
杜先生皱眉道,“哦什么问题,请说。”
“你这么做,有没有得到过易术理事会的同意据我所知,易术理事会的利益应该和这件事情有所冲突。如果你没有得到过理事会的授权,便自行其是。那么在易术理事会将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想先知道这些事。”苏玄水缓缓道。
杜先生想了想,突然笑了,“虽然这只是我的事,但是你如果有兴趣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这次行动确实遭到理事会的其他理事的一致反对。但是我依然决定自行其是。因为我拒不允许自己在私人利益面前,无视民族大义和国家利益。理事会再大,也只是个民间组织,是根植在中国的民间组织。我已经考虑过了一切后果,甚至不惜和我服务多年的易术理事会彻底决裂。”
舱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都看着这个人有些发怔。“啪啪啪”苏玄水拍起手来,微笑道,“好就凭这份气魄胆略,不愧是理事会的理事大人,我苏玄水佩服。我原本只是为了真五轮书而来,但是现在,算我一个。”
范剑南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第285章雾霾
夜晚,海风寒彻骨髓。范剑南独自站在船舷处看着漆黑的海面发呆。所有人都已经去休息了,唯独他一个人站在哪里吹着风。
“你在担心么”两条柔软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冯瑗的声音和她的手臂一样柔软。
范剑南轻声笑了笑,“说担心是假的。不过,我刚才确实不是在担心,而是在回忆。”
“回忆说得像是个老头子一样。”冯瑗轻笑道,“你回忆什么回忆幼儿园的生活么”
“我只是感觉,这个世界太奇妙了。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就像你我的相识。身为一个卦师,对于人生我似乎应该比别人看得更透彻,但我却始终看不清自己的命运。”范剑南惆怅道。
“你有我”冯瑗把脸紧贴在他的背上。
范剑南深吸了一口气道,“是的,我有你。对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也许明天会是很漫长的一天。”
“想去我的房间么”冯瑗低声道,范剑南的后背上甚至能感觉到她脸上的温度。他笑了,“想,不过”
“不过什么”冯瑗喃喃道。
“还是下次吧。我晕船”范剑南苦笑道。有美女相邀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显然不合时宜。大战将临,他要保持绝对的清醒。
“但是我怕,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剑南告诉我,你会死么”冯瑗突然道,“我一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死肯定会死,不过怎么着也得再过几十年吧。”范剑南无所谓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