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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1 / 2)

。当她问及他的过往经历,希冀从其中获取对他的了解,或者是关于人生的启迪,他会漠然地说,缺乏智慧和懒于思考的人,才会想通过别人口中获得启迪。于是她只有从他开放的书籍收藏中,自己去翻阅,领悟。

在她将权仕和分给她的房产捐给一个自闭儿童的基金会以后,她需要日日不缺勤工作才能保证每个月的正常开销。权衡对她的态度常常让她困惑于自己的身份认定。他从不带她参加任何公众聚会,甚至没见过他的朋友。于是,在充分尊重客观现实的情况下,她成了一个很穷的情妇。

权衡顺理成章地接手了权仕和的产业。这种承接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集团上至股东下至员工都无可争议。这种结果与权衡十多年来表现出的勤苦、坚韧、智慧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除此之外,他的家族身份也锦上添花。当然也有人对这种结果不满,其中表现最激烈突出的就是金玉珠和权载雨。

母子俩第一次登门造访,先是如某种爬虫类生物伏在大理石地面上央求、哭诉,核心目的是希望权衡分出一部分股份给他们。权衡冷然拒绝。第二次登门,故戏重演,依然遭到拒绝。母子改苦情戏为家族斗争的戏码,金玉珠的泪痕尚未干就面部扭曲地辱骂权衡。权载雨也不再叫权衡叔叔,直呼姓名对着他咆哮。

权衡你这个卑鄙奸诈的小人。你曾经让我缺钱就找你要,甚至我赌博吸毒玩女人你都纵容我,你的目的就是将我培育成为废物。现在公司里的人都当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老头死了以后你就一毛不拔。你还收买律师和管家制造假的遗嘱。我甚至怀疑老头子是被你谋杀的你是个变态是怪物我发誓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拿回属于我的财产。

说完没有。权衡冷淡地回应,你的问题可以找警察倾述,他们或许可以帮你。我拒绝听这种白痴又无聊的小说故事。

权载雨对权衡做出鱼死网破的态势,接着被他父亲生前的彪悍司机钳制住并拖拽出别墅。

卢月看到权衡在权载雨被拖走后,神情冷漠地划了一只火柴,点烟。仿佛刚才发生的激烈场面,与他无甚关联。冷酷,绝情。这些表征都令卢月感到胆寒。倘若权载雨的控诉都是真相,那么,这个男人具有超乎她想象的卑劣和阴暗。卧薪尝胆十几年。表面毕恭毕敬,任劳任怨。暗中蓄谋财产。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她、司机、管家、别墅、股份,都是他这场持久战役获胜后的战利品。这太不可思议了。她极力扼制住思想继续往此方向流走。她对他是如此崇拜。她爱慕他光鲜的面具,折服于他洞彻世事人心的强大思维。但她拒绝面对缱绻于这副躯壳下时而明晰、时而模糊的晦暗阴影。她除了学会自欺欺人,其他一切都好。

卢月不再是同李泊远恋爱时那个备受宠爱的小女生,亦不像做权仕和小三时的奢逸空虚。她开始学习烹饪和烘焙,充分将双休的时间也利用,每天都充实饱满过活。这令她获得心灵的满足。她甚至主动向管家提议要为权衡洗衣服。这并非为了取悦。只是本能地想为他付出,想为他成为更优秀的人。

学会爱将是她未来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课题。她庆幸,因为对象是他。仅此而已。

盛夏的周末。卢月在浸染了粉金色阳光的厨房里,完成了她人生第一个芝士蛋糕。柔软的樱花瓣点缀在蛋糕表层肌肤上,可以遮盖住烘焙新手难免失误而造成的瑕疵。隐隐的成就感在她的身体里起伏。她购买了一只浅灰色的蛋糕盒,以及色调相近的丝绸带子。用来包装她的杰作,正好。

今天是她的生日。这个以前总是被她遗忘的日子,今年却奇迹般的想起,她其实只是想找个理由让他吃到她做的蛋糕。

怀着莫名的欢欣,她拎着蛋糕盒子来到权衡的公司门口。电话是秘书接的,被告知他正在开会。卢月挂了电话后闲逛到附近的广场,寻觅到一张木椅坐下。静静等待。两个小时后,权衡回过来电话。

什么事

卢月在心中酝酿了很久的台词,当下却只剩口拙。

什么时候下班,一起吃饭。

不知道,很忙。

哦,好的,你忙,我跟朋友在你公司附近喝咖啡,你忙完打电话给我。她随口编造了一个谎言,想使她的行为显得不那么尴尬与唐突。

再说。权衡言简意赅地挂了电话。

卢月此时心中燃起微弱的希望火苗,他没有断然拒绝已经是庆幸。她继续在洒满夕阳的广场木椅上坐着。不远处的广场中心,一群上了年纪的妇女在为今日的集体舞锻炼做着准备活动。暮色更浓时,音乐从她们自带的笨重音响里以夸张的分贝地发出,热情、乐观、富有节奏感的舞曲波纹扩散至广场的每个角落。她们排列着齐整的矩阵队形,展现着轻巧灵动的舞姿。生活在她们的舞步中被诠释出积极的蕴意。矩形外的行人,有的匆匆路过,有的悠闲驻足。但他们终究是乐观矩阵的观望者以及过客,短暂地接收到来自矩阵焕发出的象征着生命力的光亮后,依然要转身,逆光,去完成他们今日未完成的故事。

夕阳逐渐下垂,直到它慵懒地收束今日馈赠给人间最后一束光辉。墨蓝色的颜料块状云雾逐步在天际中氤氲,扩散,直至全部铺满。夜幕降临。广场舞的领头人将她的音响装上一个简陋的推车。矩阵解散,并消失于广场中心。广场对面宏伟耸立的大厦楼,如同填方格似的亮起灯光。木椅旁的路灯,也过于激动地发散出刺眼的光芒。卢月拿出手机,已经10点。或许,他已经忙完了。她试探地发出一条信息,我和朋友已经喝完咖啡了,你忙完了吗

过了半个小时。他回复,加班,去不了,你回家。

她看到木椅上的灰色蛋糕盒子,半天以前精心系上的丝绸蝴蝶结,在夜风中疲软地颤抖。它似乎很累。她也很累,尽管没做什么。

她回到别墅。将蛋糕放在花园的木桌上,又去内室叫来管家。她问管家,您吃蛋糕吗。管家说他牙疼。她神情里是懒于掩饰的落寞,她突然想找个比她了解权衡的倾述。

小权先生对我的态度太冷漠。就像陌生人,即使离他很近,仍然觉得他很远。他似乎在保持这种距离。她说。

管家拉开木桌旁的椅子,坐下。他和卢月早已熟知,毕竟共同见证了权仕和以及权衡两任主人的别墅历史。他先以聆听者的身份接收了来自卢月的困惑倾述。后来他以叙述者的身份向卢月讲述了关于权衡的故事,希冀能对这位与他有奇妙缘分的老朋友有所帮助。

他说,小权先生的冷漠和审慎,与他从小的经历密不可分。而卢小姐您已经是他历史中的例外。

真的吗卢月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