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个小厮准备上马车,而经常随他出入的小厮顺子此时正牵着马。
“他来这儿做什么”宋景恨恨道,“真背,怎么遇上他了”
说完他转身便想走,真觉得多看一眼都多余。可下一刻他的脚步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华临炽身后的小厮跟着他上了马车,而且还是华临炽扶着上的马车。
小厮这待遇怎么可能是小厮
“那人是谁啊,堂堂九王爷竟然去扶他”同伴也诧异地问宋景。
宋景沉默不欲,但他的眼里却泛上了猎人包围猎物前嗜血的兴奋。看他居然发现了什么
什么小厮,那人分明是书院显示宋成柳的女儿书院里全是男人,这骤然来了个姑娘而且还是个长得非常不错的姑娘,自然会惹得众人谈论。尽管她深居简出,但同在书院怎么着都会偶遇上两次,宋景自然是认得她的。却没想到这看起来单纯简单的姑娘倒是手段了得,居然勾搭上了向来不近女色的九王爷,而且看方才华临炽的神色,还当真怜香惜玉的很啊。
宋景垂下眼眸,掩饰住了心里根本压抑不住的兴奋。这回又有好戏看了
马车从凉溪驶向了京城繁华所在,宋筝雁一直想见见她的父母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可惜来京那次行色匆匆顾不得许多,之后宋成柳也明显表现出他的排斥。最后没成想这个愿望竟是让九王爷帮忙达成的。
宋筝雁从小没有母亲,她的母亲在生下她不久后就因为一次意外去世了。京城对她来说就仿佛处处都有娘亲气息,那个石门或许她曾穿过,那处小摊也许她曾流连,而那条小小巷会不会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京城繁华,人来人往,宋筝雁却好像看见一个女子轻轻巧巧地穿过时光而来。她就是这样怀念着未曾谋面的母亲。
华临炽瞧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有点想我娘。”
华临炽是知道她的情况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宋筝雁却很快从感伤的情绪里出来了,毕竟他没有义务陪她难受。“你能和我说说太后吗”
“我母后啊”或许是被宋筝雁感染,华临炽此刻想起的全是太后疼爱他的场景,“她啊巾帼不让须眉,而且特别深明大义。我皇兄刚登基的时候内忧外患,全是母后帮着一起摆平的。后来更是帮着皇兄压制外戚,你说说就这点谁能做到”
宋筝雁表示赞同。
“不过她现在也不太管事了。嗯大概只有我和皇兄两个儿子的原因吧,她特别喜欢那种娇滴滴会撒娇的小姑娘。”华临炽意有所指道。
宋筝雁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这话背后的意思,笑说:“要我我也喜欢姑娘,你多闹腾啊。”
华临炽顿时瞪圆了眼珠子,可憋了半天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宋筝雁说的是对。想到这儿他忿忿把头扭到一边。
宋筝雁噗嗤笑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说:“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一下,然后突然上下颠簸了下。“怎么了”宋筝雁问。
华临炽眼珠子四下游走,整个人的心虚藏都藏不住了。宋筝雁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我就是那什么,你呆会别生气,就算生气也让我送你回去先”
宋筝雁皱眉:“你在说什么呢”
此时,外头传来顺子的声音:“王爷,宋姑娘,到了。您二位下车吧。”
宋筝雁怀着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的逗比心思掀开了车帘,然而映入眼前的景色却让她怔在原地:“这这是那里啊”
马车停在一处庭院,四周遍植绿树,正前方有一栋二层小楼,匾额上写着勤书阁。
“这是我的王府”身后,华临炽小声又小心地解释着,“此处是我书房。”
宋筝雁霍然回首,眼里有了几分不被尊重的怒气:“你带我来你的王府做什么”
九王府,华临炽的家,一个大男人的家。她一个女子贸贸然上一个男人家,这是非常失礼且不自爱的行为,尽管是华临炽瞒着带她来的。
华临炽想他果然做错了,惹她生气了,他太心急了。“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家是什么样子,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我的王府很漂亮的,不比凉溪差你你肯定会喜欢”
“那你也不该若是让人看见,我百口莫辩”
“我叫马车直接进府了不会有人看见的而且也不会有人说出去的”华临炽立刻解释道,一段话说得又快又急都不带喘的。
他这样说而且看起来那么害怕她生气,宋筝雁心里那点怒气都被堵在那里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实在是郁闷的紧。
“你”宋筝雁“你”完了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愤懑地挤出一句,“没有下回了。”
“哎,好”华临炽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动作利索地一下从马车里钻出去,然后殷勤地虚扶着宋筝雁下了马车,“这儿是我的书房,里边也有不少藏书,额,虽然我不怎么看嘿嘿。我看显示最近在看巧夺天工的上册,我好像有下册,待会找找,你给先生带回去。”
宋筝雁还有点生他的气,冷淡应了声便不再说话了。
华临炽却没有受挫,反而越发热情了:“我的王府是皇兄特意叫人修建的,仿的还是江南园林,你肯定喜欢这门槛挺高你等下小心啊。”他一边叮嘱她一边伸手去推开书房的门。
不知道为何,今日的门推开来有些沉,华临炽疑惑地抬头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片暗影兜头而来,眼角的余光里似乎还看见危险的红光。华临炽神色大变,大叫一声:“小心”便立刻伸手揽住了宋筝雁,同时一把把她的脑袋死死按在自己怀里。
“哐当”
一个木盆跌落在地,滚了一圈后停在了华临炽的脚边。
跟在二人后边的顺子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了,失声尖叫:“啊血啊流血了”
“闭嘴。”华临炽阴森森地开口。他抬起头,身上、头发上全是血,还不住滴滴答答往下淌,一张俊脸上蜿蜒爬着几道血痕,这使他看起来分外可怕。
华临炽忍着快把自己熏晕了的血腥味和快要炸开头颅的怒火,从喉咙里从齿间把话一字一字挤出来:“谁、弄、的、狗、血”
、鸡飞狗跳
宋筝雁被华临炽紧紧护在怀里,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感觉背上被泼了什么粘稠的东西,但她却敏感地闻到了血腥味,非常重的血腥味,令人几欲作呕。
太阳穴鼓鼓地跳,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她攥着华临炽衣襟的手指微微发麻。她推了推华临炽,却被他环得更紧了。她的脸亲密地贴着他的胸膛,呼吸间血腥味散去只有他身上干爽的皂角阳光的味道。宋筝雁突然觉得心跳如擂,口干舌燥。
然后她便听见华临炽愤怒的声音。
原来是狗血啊宋筝雁迷迷糊糊地想,身上还是发凉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