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不已地催促道。
好好的气氛、情绪,一下就没了。难得做一回文艺男青年,这下就剩下鸡飞狗跳了。
江舒淮扶着许琼上了马车,加上随性的仆从、丫头,一行人终于启程离京。
本来还在痛打萧翊的韩星妍在听到马车粼粼声后,也停下了手,揪着萧翊的衣襟,头也不敢回。
“怎么办,我也好想哭啊。”宋筝雁哽咽道。
华临炽捏着眉心,不解道:“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生离死别,还会再见的。你们女人真麻烦。”
宋筝雁眼里还包着泪,听到这话简直想打人,“那你跟不麻烦过去吧。哼,走开”
因为这句麻烦,宋筝雁整整两天没有理华临炽,而且还把他赶去了书房睡。尽管觉得很莫名其妙,但秉持着什么都是我的错的原则,华临炽经过深刻反省后先是大手笔地去买了一套珠宝首饰,接着去买了宋筝雁爱吃的小吃,两样东西一打包,夹在腋下就哼哧哼哧回了王府。
今日下班早,华临炽还打算晚上带燕燕去夜游。
王府的门房看见自家王爷心情很好的样子,也乐呵呵上前来讨个好:“王爷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还这么高兴,前两日可都是阴气沉沉出门,乌云罩顶地回家。
“今儿事情少。诶,门口停的马车是谁家的王妃今儿有客人”
门房回答:“马车是世子爷的,世子爷下午来找王妃呢,这会还没走,估摸着”
顺子眼看着自家主子的脸一寸一寸阴下去,连忙扯脖子瞪眼地使眼色让那不懂事的门房闭嘴。可惜他该说的也都说了。
华临炽将东西往顺子怀里一扔,什么话都没说,抬腿就往后院冲去。
顺子这下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在原地踌躇了两下就被门房拉住了。他问道:“总管大人王爷这是怎么了不是和世子爷感情挺好的吗怎么一听世子爷就生气啊”
顺子气极地跳起来锤了这家伙好几下尤不解恨:“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醉酒
宋筝雁听下人禀报说世子来了的时候还惊诧了一番,今日并非书院休沐的日子,按理说他应该在书院里的,怎么会有空出来呢。加上那次梁燕别有用心地说了那样的话,宋筝雁对华临炤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紫苏见宋筝雁一脸沉思,试探地问道:“不如就说王爷没回来,先请世子回去”
宋筝雁摇头:“不用,交代下人给世子爷换上红茶,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华临炤几次三番地帮她,她若是为了避嫌就避而不见那算什么
华临炤并没有等很久,宋筝雁很快就收拾好了,衣着发饰无一不精。华临炤有些晃神,那个穿着一身玉色衣衫,打开门后偷偷抬眼打量他的小姑娘是他的一场梦吗
“先生,您怎么来了王爷这会还没有呢。”
华临炤依旧眉目清雅,宛若谪仙,“我听说临炽最近都挺忙的,所以索性就来找你吧。”
“如此,不知先生有何事”
“你可听说过嘉陵书院”
宋筝雁正在为华临炤续茶水,闻言,执壶的手一顿,不解道:“听我爹说起过,嘉陵书院也培养了不少人才。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嘉陵书院的山长王先生也是当世大儒,很早之前他就派人和林学士谈起两家书院合并的事,并且有意在关中、川西、滇南等艰难之地开设书院。林学士觉得此法可行,皇上也大力推举。所以不日我便将随学士一起前往嘉陵,同王老一起商议商讨此事。”
“嘉陵”嘉陵在江南境内,那里气候湿润宜人,但从京城到嘉陵一路艰辛,华临炤的身体受得了吗
宋筝雁的担忧都写在了脸上,华临炤带着挫败和无奈叹气,“我会量力而行的,而且我的身体也没有遭到连动都不能动。”
“那皇上答应了太后不在京里先生你不会是故意等太后离京了才动身去嘉陵吧”宋筝雁越想越有可能,先斩后奏事后卖乖,这可是华临炽的独门绝活,身为他的兄弟,华临炤想必对这招也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果然,华临炤摸着鼻子算是心虚地承认了,“嗯,皇兄答应了。”
宋筝雁又叹气,不过既然皇上应允了,她似乎也没什么立场阻止华临炤了。
因为身体原因,华临炤一直过着单调且无趣的生活,但他很明显并不甘于将自己宝贵的生命白白虚度了。书院这件事,若是能做成造福的可不是几百个读书人啊。以华临炤的心性必然是欣然向往。
“那您多注意身体。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是多带几个人一起去吧。”
华临炤含笑点头,然后他又说道:“我今日来,除了告诉你们这个决定外,我还想给宋先生上一炷香。”
宋筝雁心口一痛。
“先生生前也曾想同我们一道去嘉陵,只可惜这次我想告诉他,我会替他完成未尽的心愿。”
宋筝雁脸色煞白,无措地嚅嗫:“我我都不知道”
华临炤说:“他怕你不同意,所以特意没有和你说的,你别自责。”
宋成柳的小祠堂就在王府小竹林里头,窗明几净,花香淡雅。与固有印象里阴暗森冷的祠堂并不同。
“我爹不会喜欢那种黑黑的地方的。”宋筝雁微微低头,点燃着信香。
鬓边的发丝垂下遮住了她的眼,华临炤此时才敢肆无忌惮地将她纳入自己的眼中。
“王爷说,等有空了,他就把这地方种上梅兰菊。我想我爹不会高兴看到那场面的。”
华临炤猛地垂眸,血色慢慢从脸上褪去,他淡淡一笑,轻声说道:“胡闹”
这一声胡闹,也不知道说的是华临炽还是他自己。
“我也这么说他的。”宋筝雁将香递给华临炤。她的手很漂亮,手指秀气细长,指甲圆润莹白。华临炤接过信香,恭恭敬敬地鞠躬。
屋外竹叶簌簌作响,能得一人如此敬重,宋成柳此生也算圆满了吧。
“你还恨先生吗”
宋筝雁听见华临炤如此问道。她勾了勾嘴角,笑得温暖:“不了。一开始我恨他,恨他抛弃了我,恨他如此轻慢自己。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我爹这人一直就是这样的,他一直活得特理想,他有自己的一个纯粹孤独的国度,谁都进不去。他选择了我眼中的死,其实那何尝不是他眼中的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