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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梁燕,看着宋筝雁的眼神里除了一如既往的仇恨外还带着不屑,仿佛宋筝雁在她眼里是什么下等人一般。

梁夫人笑道:“今日来见夫人,是有一件偶然得知的事情相告。妾身不愿意夫人一直被蒙在鼓里。当然若是此事是妾身弄错了,还要烦请夫人见谅。”她言笑晏晏,口吻亲密,仿佛和崔氏关系很好似的。

崔氏自然不会认为梁夫人掌握什么同自己相关而自己却不知道事情,只当她又来找茬。这样的心理下再听梁夫人这番话,崔氏当下冷笑道:“梁夫人好口才,真是好的坏的都被你说去了。你这话一说,别人连被人作弄了也得笑呵呵生生手这里不是”

梁夫人自然不会理会这些话,她指了指身旁那个衣着朴素地老妇,道:“不知夫人可还认识此人你抬起头来。”

那个妇人颤抖着抬起头来,略圆润的脸庞上满是辛劳留下的沟壑。

崔氏不知梁夫人葫芦里卖什么药,而眼前这个妇人瞧着分明有几分眼熟。见崔氏神色迷茫,她一叩首后开口了:“拜见夫人,妇人家住城东吴家村”

熟悉的嗓音隔了十几年唤醒了崔氏的记忆,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尖声道:“是你”

、发难中

崔氏不可置信地尖声叫道:“是你”

宋筝雁何曾见过如此失态的崔氏,眼前这个看起来唯唯诺诺、手脚都在颤抖的普通妇人是什么人崔氏这反应也有些不寻常,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记忆起痛苦回忆后下意识的排斥与厌恶。

“母亲”她上前,紧紧搂住了崔氏。崔氏闭了闭眼,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自己还好。她低声对宋筝雁道:“当年府里有三位崔家送来的奶娘,我为了保险起见,特意从府外又找了一名奶娘,便是此人。你被偷走的那晚,她恰好在家中,不在府里。我那时虽然极度崩溃,但还不至于迁怒于她,后来给了银子便打发她回家。”

原来如此,这妇人同崔氏最不愿意回忆起的这段痛苦记忆相关,也难怪崔氏见到她是这种反应。不过,吴氏怎么会和梁夫人一起上门来的难不成她猜错了,梁家这两个女人今日上门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崔氏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上前小半步,将有些失态的母亲挡在身后。

梁夫人仍旧是笑得一派和气,只听她说道:“这妇人也是我偶然遇见的,说是想见夫人一面而不得。我听她自述自己曾是贵府奶娘,照顾过三姑娘一些时日,便想着也是举手之劳的事,就带她上门来了。”

梁夫人这话,是个人都不会信。宋筝雁忍了忍,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又转念一想,或许她是在这奶娘身上掌握了什么有足够攻击力的秘密,所以连个借口都懒得编圆滑。

崔氏也想到了这点,梁家这两人无利不起早,肯定是来对付她们母女的,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还傻到给这吴氏机会她当下便说:“夫人和令嫒还真是闲的很啊,是梁大人要落马了吗,所以才连别人家奶娘的事都要管个一二何况这样的人,你说带来就带来,梁家真是礼仪世家”

崔氏已经打定主意了,接下来不管她们说什么,她都要立刻叫人哄她们走信阳侯府在她的掌控之下,江子正难不成还能拦着她不成。而且就算别人忌惮她们是太子的外戚,她会怕吗

孰料到,梁夫人此刻也不跟她们做表面功夫了,含着轻描淡写般的恶意悠悠道:“吴氏说,夫人你身旁的这个女子根本不是那个被偷走的女婴。”

崔氏想也不想反驳:“胡说八道燕燕是我儿找回来的,别人我会怀疑,舒淮我一点都不会怀疑没有万全的证据他连一点消息都不会往我面前透,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她侧过身抓住了宋筝雁的手,安抚地拍了拍,“你别多想,娘这就赶她们出去”

然而这不根本不能安抚住宋筝雁,她已经看出了崔氏的自欺欺人,梁夫人的话显然已经扎进了她心里。

同时,梁夫人的这句话也让宋筝雁不由回想起她被认祖归宗时的那段混乱场景。那时宋成柳无辜入狱,她本就心神慌乱;崔氏和江舒淮此刻跳出来说她是江家的女儿,宋成柳也承认她是他捡来的。而她基于对江舒淮和华临炽的信任,根本没有怀疑过这个说法。如今回头想想,她的确都没问过江舒淮是凭什么断定她是江家血脉的,会不会真的搞错了

吴氏的话在母女二人心中都投下大石块,惊起波澜万丈。梁燕得意一笑,对江子正使了个眼色。江子正立刻指着吴氏质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若是胡说八道,可别怪本侯将你扭送见官”

崔氏脸色煞白地瞧了丈夫一眼。他这样迫不及待地要打垮她只能说明,宋筝雁恐怕真的不是她的孩子。江子正太了解崔氏了,知道她的七寸在那里。因为崔氏一旦知道她重新捧在手心里的骨肉原来只是个混珠鱼目,她一定会崩溃的。长达十几年无果的寻找早就摧毁了她的意志,在宋筝雁回来之前,她几乎就是个高压下随时会崩塌的架子。后来因为宋筝雁,她的举止渐渐没那么歇斯底里,但这不代表这个架子已经修复了。

“民民妇当年照顾过三姑娘,三姑娘的左肩上有一粒朱砂痣”吴氏全身蜷缩着跪在地上,脸埋在手心里,唯有颤抖的声音暴露了她内心的惶恐。

崔氏将灼热的视线投向了宋筝雁的左肩。宋筝雁浑身僵硬。朱砂痣那哪里会有什么朱砂痣那她到底是谁她不是宋成柳的女人也不是崔氏的孩子,她到底是谁

崔氏的手伸向了宋筝雁。宋筝雁惨淡一笑,躲了一下,毕竟这里有外男,她怎么能让崔氏就这样把她衣服拉下来呢。她的声音透着寒气,轻轻道:“不用看了,我没有这颗痣。从小就没有。”

崔氏的手没有停,依旧伸过来按在了宋筝雁的肩上,但她也没有了别的动作。

情窦初开的崔氏遇上了清俊高大的年轻侯爷,一切发展的那么合情理。彼时江子正新丧,对妻子的过世表现得痛苦哀伤,这样不悔的情深吸引了稚嫩的崔氏。彼时信阳侯势微,而她却太年轻,憧憬着诗句里的白首不相离,不顾一切地嫁给了他。婚后她就发现了,她就是那个被视作拯救信阳侯府百年威望的救命稻草。整个信阳侯府的人如同贪婪的虫子,吸噬着她的价值,却又对她漠视如死物。丈夫抱怨她不给他带来高官厚禄,扭头又陷进他自己缔造的情圣幻想里;婆母严苛而腐朽,以折辱她这位地位高贵的媳妇来解恨。所有的矛盾在她怀第二个的孩子的时候爆发了。昔日尊贵娇憨的崔氏女开始张开她家族世代累积的手段和人脉,她用她的姓氏将这一家人一个个踩在脚底下。她掌控了这座府邸,唯一的缺口就是那年的难产。孩子生下来后身体还算康健,崔氏却被折磨地足足躺了两个多月才喘过气来。结果这个孩子还不曾在母亲怀里感受到温暖,就被信阳侯府一个家生子偷走了。那是她拼死生下的孩子啊,她发疯一样的寻找,可是,可是为什么还不是那个幼嫩婴儿她的孩子在哪里在哪里

崔氏的眼里泛上混乱的神色,她猛地狠狠一推宋筝雁,转身扑倒吴氏身旁,揪着她的衣襟,喊叫道:“我的孩子,你抱过她,她还有什么特征,还有什么”

眼前这一切宛若一场闹剧,宋筝雁看得心头悲凉,梁家母女却看着崔氏的疯狂笑得得意。虽然不是崔氏的亲生骨肉,但好歹真情实意相处了些时日,她也不忍看她这样失态。她想上前扶起她,却被江侯爷突然推到在地。

“贱民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冒充我江家骨血,混淆江家血统,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宋筝雁一怔,而后觉得荒谬之极地笑了出来。她身后的听荷却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质问道:“单凭这女人一面之词就质疑姑娘,侯爷您也太草率了吧当初江少爷可是还请了我们王爷去户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