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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张文明这几年在外面挣了几万块钱回来,恐怕村里都没几个人把他当回事,这个节骨眼上不让步给乡里送个台阶下,恐怕以后就没好果子吃了。

不过,这台阶送那也得送得好,老张家不能平白给他人做了嫁衣,这路,一定要修起来,哪怕是卖塘子的钱一分钱也不要也的修好。

“那我们能不能也从你手里承包一口”

张文林一听这话就知道队上的人果然也动了心思,他叫的这几个人还是本家处得好的几个,既然他们都有这心思,村里其他人定然也是有的,鱼塘一共就二十几口,乡里乡外的想要的人已经不止五十个了。

“这样吧,乡里的意思是要把路修好,所以二十几口鱼塘三年的承包费一口下来恐怕也不低于万把块钱,再加上我当初放的鱼苗,现在算起来就是不多那也得有万把两万块了,一口塘往少里说要两万块钱,一分都少不了,有些位置比较好的,鱼种好的,恐怕三万往上。

这样,你们如果去拍卖的话肯定买不到,即使买到了花的钱也多,多了没有,但是我们张湾队上我留两口塘,你们一个人不行,多几个人合伙承包下来,别的我不敢多说,养一茬鱼,到97年底往少里说,一口塘也能挣个三五万,就是三个人合伙一人也能分一万往上,这活也花不了时间,就是你媳妇在家光看kan口塘都成。”

几人闻言对视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火热,这事委实做得。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三月初也差不多立春,不过今年春来得晚,天还没亮堂的时候照样冷的哆嗦。

不过最近天气似乎有转暖的趋势,张文林披着那件破大衣,一大清早就提着水桶往塘边上走去。

儿子张晨去了他外婆家,这小子过年也着实没过安分,听石秀红讲,他半大个小子愣是拉着人家乡里的副乡长在屋子里说了半天,然后就背着自己老子把自家鱼塘给卖了,自己刚到家那小子就溜号了,生怕老子揍他。

不过看那小子说的,鱼塘由于外力介入经营不下去了,必须实施破产,现在鱼塘破产不破产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家似乎摊上了一个烦。

这修路说好说,但是做起来千难万难,不过他前几年在上海搞得就是建筑,这修路建桥造房子都是暴利行业,按照儿子张晨说的意思就是自己花钱自家挣。

卖鱼塘的钱我挣不下来,但是这修路总能挣回来一些,虽说这钱本来就是自家出,关键是儿子张晨的另外一个说法让他动心了。

他老张家不可能养鱼养一辈子,而且张文林也弄不亮堂,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觉得儿子很反对在这几年继续养鱼,自家那口塘的鱼也坚持要在97年就起网。

更重要的是,除了养鱼,儿子认为老张家应该换个路子,这条路子不是别的,就是做老本行,搞建筑,这次修路一是为了给乡里下台阶,而是为了给老张家攒人气积累名声,这第三就是为了能通过修这条路拉一支队伍起来搞建筑。

这条路虽说简单,但是中间的规划、各村协调、财务、施工、联系材料都是建筑必不可少的事情,如果真能拉起一支队伍,张文林有把握打开局面,本钱有了,人脉有了,到时候老张家转型就不是问题。

自然张晨也不会说得这么露骨,他只是起到了点醒自己老子的作用,以张文林的知识和阅历想到这些也不足为奇。

张家的鱼塘肯定是要卖的,但是究竟是怎样一个卖法,张文林心里还没底,一想到儿子张晨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张文林就在心里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别说修路,到时候怎么让乡里下得来台就又成问题了。

自己那天拍胸脯在王胜面前保证捐资修路,这资金是卖鱼塘的不假,但是如果没人买或者卖的钱不够呢,这等于是把乡政府推上了一个比之前更高的台面,这万一要是上的去下不来硬着陆,那老张家估计就没好下场了。

一想到这,他一个粗壮的汉子脑门子也不由得一阵头疼,心里着实也没底了。

第十五章 事发和拍卖

正月初七过后没几天,张晨和刘爱平母子俩就从桃园赶回了张湾,由于正在月子里,所以也没有怎么露面,但是老张家媳妇儿生了个闺女,家里添了口人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计划生育还闹得厉害,老张家在这个时候生了个闺女那是叫顶风作案,队上的人远近都是邻居,倒是当面都夸了句闺女生的好看。

但是在白鹤村里,这事却闹得有些不可开交。

“他张文林摆明了就是骗老子,什么去上海看病了,我看就是藏月子去了,这事不能就这样,他这是违反国家计划生育政策。”

“好了,老何,你歇一会儿。”

“我歇什么歇,老子不整死他就不叫何刘宝。”

屋子里顿时便陷入一片死静,白鹤村书记兼主任何刘宝气冲冲地坐在那张老式的办公桌后面,嘴里吧嗒地抽着黄烟枪。

白鹤村里的几个大队中,姓张的人尤其多,其次就是姓彭和姓李以及姓石的人居多,何刘宝做村里的主任和书记,其实并不得人心,在老张家违法计划生育生了个闺女这件事上,他知道他如果要整张家,那是痴人说梦。

村里生二胎的人比比皆是,计划生育无非就是增加了生孩子的难度,躲躲藏藏的总有些,确切地说还不少,但是也不可能真把人怎么样,顶多是罚款抓人拘留。

张老大在张湾队上尽管前些年家境不好,但是为人也忠厚,跟村里也没矛盾,就更不说如今了,凭他一个村主任要想干翻他还不够。

何刘宝说这种话也不过是气话罢了,所以村里倒并未当做一回事,但是却不料这一次何刘宝是动了真怒。

还没到正月十六开学,所以张晨在家也乐得逍遥。

老张家年后鱼塘里的事情不多,没开春鱼塘里也不用怎么放料,网格箱里的大鱼每天都能被人提走一些。

自家那口塘子里的鱼养了也足足一年还多些时日,不怎么用操心,白湖湾那些鱼塘拍卖的日子就定在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而拍卖的地点不在别处,就在白湖湾坝头上。

拍卖的规则也不难,张晨也懒得折腾让人叫价,而是让自己老子准备了几十个白瓷海碗,一溜儿摆开放在坝头的长板凳上,准备了十几条长板凳。

乡里来监督和负责公证的干部一早就到了坝头上,原本以为不过五十几人的场面,却不料最后足足来了两百多号人,光是打算买塘的就不下一百多,其他的都是乡里和各个村里的人,这还不包括在外围看热闹的村民。

由乡里确认后,白湖湾二十八块鱼塘,除了老张家自家留下的那口以及老早就经过乡里确认保留给张湾队上承包使用后,还剩下二十五口。

这些鱼塘的面积都不小,沿着四周的围坝分布,一眼看过去也只看得到朦胧的灰色边际线,乡里的干事把鱼塘都标了号。

当初老张家下苗的情况也印好,各口塘子都不一样,起价也不同,不过最低的都标到了两万,好的叫到三万二三万五。

这次拍卖乡里的派出所来了六个公安,合作社里也来了五个人,其中两个人负责点款子,一个人负责记账,另外两个人是负责钱款安全的,张文林也不打算把钱存进自家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