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就必须要严格听从教导。
因此,太学是个微妙的所在,是唯一超脱了正统的等级尊卑,在君臣纲常之外,另有一套规则的地方。
风倚鸾心想,不知这刘大人是怎样的,从今往后十数年,就得听他管束了,但愿是位闲云野鹤的性格,至少也应像晏太傅一样才好。
她走进刘束威大人的书房,随意地扫视一圈,只见房间不算大,书房内的陈设也挺简单,朴素大气的木制桌椅和书柜,并无多余摆设,这太学中所有担任教职的大人的书房应该都是如此了吧。
然而这位刘束威大人似乎面貌不善,长着一对三角眼,看人时,眼中幽幽地渗出阴寒之光。
风倚鸾看着她,心中感到略为失望,但依然依礼道:“学生蘅翠见过尊师刘大人。”
刘束威把三角眼一翻,开口便说:“衡翠公主,既然来了此处,便要受到管束,先祖圣帝创办辟雍,其目的之一便是为了约束尔等王族官贵家的子弟,莫使你们过于飞扬跋扈,不知道百姓疾苦;你们虽然都贵为太子、公主,但是既然来了,就得听本官的教导就得收起公主的脾性,该打坐打坐,该习武习武,听明白了未”
风倚鸾不喜欢他阴阳怪调的语气,不快地嗯了一声:“嗯。”
刘束威冷笑道:“看来还真是一位目中无人的公主,没关系在我手中调教上几个月,便能温顺知礼了。”
风倚鸾忍着愠怒,不想与他顶嘴。
然而这刘束威却不依不饶,故意挑别人的难堪处说:“听说啊,你不是什么正经后妃所生的女儿,你娘是位卑贱的宫女,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僖王,才生下了你,可惜你不是一位公子,僖王这些年一直不想认你,你倒是出息得很,终于轮到以战功出头,呵呵”
风倚鸾终于无法再忍,反驳道:“无论我娘亲的出身是怎样,都轮不到刘大人来嚼舌根,请刘大人注意为师者的尊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在开口之前过一过脑子,莫学那市井中的长舌之人,随意妄论本公主的是非”
第186章 把重剑和轻甲交出来
刘束威看着她,饶有兴趣地呵呵一笑,继续打趣地问她:“听说你天生力大,骁勇好斗,此次圣帝赐你宝物的时候,让你三选其一,你却为何不选倒转阴阳环”
风倚鸾对这刘大人心生厌恶之意,觉得只不过几句话的工夫,此人的小人嘴脸便已尽显,她不屑地说:“我觉得女儿身就很好,再说我无心争夺王权,何必要转女儿身为男身”
刘束威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呵,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听说,你此次战功卓著,在两军阵前打得厌涂国一干将领没脾气,无非是借了圣帝御赐的宝甲之力,没有宝甲,你能翻出什么天”
风倚鸾也不客气地说:“我从未有过要翻天的念头,请刘大人用词妥当些,另外,我偏偏就得了这件御赐的法宝,而那厌涂是不义之师,屡次侵犯我玥阖国,我穿着宝甲出战又如何倘若我手中能有更强的杀器,灭了他厌涂国所有的将领又如何不义之师,诛而无罪,刘大人应该读过这句话的吧”
刘束威阴阴地笑着,说:“你在两军阵前如何勇猛,皆与本官无关,但既然到了这里却另有规矩,所有生员,严禁在演武场和斗法殿以外的地方私自打斗,所有生员入学后,必须及时上缴随身携带的兵器、以及各类攻击防御法器或法宝,交由敛兵阁统一收束代管;有事离开皇都鄱埫时,方可以申请领取。此种举措,为得是防止有人在太学内私自比斗,埋下祸端,引起各国不宁。”
说到这里,刘束威勾起半边嘴角,露出一个狞笑,说:“因此,还请公主交出你的宝甲。”
风倚鸾一愣,心说,凭什么她自然不肯,说:“我从未听说过进入太学要交出防御护甲一说,倘若真的把宝甲交给了你,若有人要伤我,我也不能自保吗这是哪一条规矩刘大人若坚持执意要如此,我便要到左丘大人那里去说理”
刘束威大人冷笑道:“左丘大人岂是你直呼得的左丘大人怎会处理此等琐事再说这是先祖立下的规矩,就算左丘大人也不能违背,就算你那宝甲是圣帝御赐的,也一样得交出来至于你问到,这是哪一条规矩,发给你的令牌中就有,难道你没有读到若不服气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读一遍”
风倚鸾无奈,便赌气将神识探入令牌,在冗长的“辟雍成规”中扫读查找,竟果然找到了这样一条,写着:严禁生员私斗,凡入学者,须将随身携带的一应有品级的兵器存于敛兵阁统一统管。
风倚鸾读完此条,想了一下,抬起头对刘大人说:“这上面所说得是兵器,我的宝甲乃是盔甲,应当不必上交。”
刘大人哼道:“呵,盔甲难道不属于兵器莫要咬文嚼字,混淆此事”
风倚鸾说:“我不服,我要找职位更高的大人主持分辩此事,要求裁决宝甲是用来防身的,这宝甲又不会伤到任何人,为何必须得上交”
刘束威不耐烦地摆着手说:“尔等这些骄纵惯了的公主之流果然难缠,罢,我不与你争执,东西又不是交到我手中,我费这番劲作甚等稍后主管此事的郭大人来了,自会给你个说法。”
说过这句,他竟转过脸去,不理会风倚鸾。
风倚鸾只觉得又气又恼,她将手中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真想拿出重剑一剑将这刘大人劈成两半才解气。
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心想自己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没有弄明白,万一太学中的确真有这样的规矩,自己非要抗拒不从,岂不是闹笑话了
可是,她又一想,按理说,若说横绝轻甲是兵器,那她的重剑就更是兵器了,这刘大人为何口口声声只提宝甲,不提重剑呢如此厚此薄彼,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一点,她还是觉得,他们一定是忌惮自己手中的横绝轻甲,所以才想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能将横绝轻甲从自己手上取走。
至于后面再有什么阴招,比如说故意将宝甲弄坏,却虚报为宝甲意外被损坏了云云,最多只不过是拎出一个或者几个无辜的小侍卫出来顶罪,说什么看守不力,进了老鼠之类,把他们斩首了事,死无对证,而自己可就白白损失了一件重要的防身法宝
前两天真应该抓紧时间,再仿造一件与横绝轻甲一模一样的银甲带在身上,此时就好充数了可是这样也不行,五品和没品、法宝和普通轻甲之间的区别,是一眼就被人能瞧出来的,能瞒得过这里的谁
她正这样想着,白衫侍者又带引了一人进来,正是敛兵阁的主事,郭妥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