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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处民房的屋顶,也要走入五间乡亲百姓的庭院。

随着脚步一步一步的踏下,我心里的压抑沉重却是愈来愈浓,愈来愈痛

目中所见,尽是惨虐血腥的地狱景象,如恶魔修罗过境,小小的村内,竟是连一点生机也未曾留下。

老人,妇女,孩子

像这般的弱势群体自是不用多提,必然要惨烈丧命于鬼子的屠刀铁蹄之下,而村里的妇女,更要在身亡之前遭受到鬼子各种非人般的凌虐。

死不瞑目,他们每一个人,竟都是死不瞑目

苦,痛,更有浓浓的悲情。

国破家亡,这便是国破家亡

在山河破碎,神州几要沦丧敌手的当下,沦陷区的乡亲所要过的,必然将会是这样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

长达,八年之久

宁死不当亡国奴,但平津失守的如今,对华北的民众来说,已然生活在了侵略者压迫之下的他们,身上早就被刻上了亡国奴的标签。

可面对暴虐的鬼子,亡国奴三个字所带表的意义,便正是这般的血腥地狱恶景

拳头,紧紧的攥成了一团,指甲深深刺入掌中也未曾察觉。

是啊,手上的痛,又如何比得上亲眼见到百姓所遭毒手后,心中所生起的浓重无力与自责呢

要知道,我们可是军人呐

这个国家的军人,保家护民的军人

在我们的眼前出现了这样的景象,可不就正是我们这些军人的失职了么

第385章 流干的血泪

三百八十五

紧紧抿起的嘴唇,深深攥起的拳头。

还有眼中涌现出的莫名情绪,都叫这个时候的我,身上带出了许多的狰狞神色。

即便先前曾于村中造恶的那一队鬼子,已经在同我军战士正面交锋的战斗中战败身亡,悉数倒在了我军战士的大刀锋锐之下。

若只从杀人这样一个层面来说,乡亲们的仇,此时已然被我们报了。

可在侵略者的铁骑压迫之下,砍杀掉区区这样几个鬼子,又怎么能算是替乡亲们报了仇

这是一份整个华夏民族的深仇大恨,而这样的一份仇,也只能用,更必须用所有侵略者的鲜血来洗刷干净

仇恨与怒火,在这个时候已被我转移到了村外那远超我军人数的鬼子主力大军上面。

今日留在众多乡亲身上的重债,必要从他们的身上讨回不将性命留在此地谢罪,又如何能抵得过鬼子在这片大地上所造的累累血债

冷着脸不发一言的我,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见过了已然于民房屋顶设下机枪阵地的战士,向着他们再次叮嘱过几句后,我的目光便已到了被战士们稍稍处理过几分的乡亲遗体。

心中默念着向乡亲们发誓,发誓自己必然要替他们报了这桩血仇。

纵使是送掉自己的性命,也要在所不惜

心中暗下决心的我,就站在第五处机枪阵地所设的民房院内,看着躺于地上的一家五口人,阴郁到几乎能滴出水来的面色上,倏而带起了几分决然。

年迈的老丈和婆婆,尚在襁褓中的婴孩,身上那贯穿了身体的刺刀刀痕瞧来是那样的刺眼。

但更刺眼的,却是衣衫凌乱不堪,含羞带辱而死的孩子母亲

她尚未瞑阖的双眼中所含着的,除去对这残酷世道的绝望以外,更是饱含着对侵略者的彻骨仇恨。

再看到被战士们略微整理过身上的血迹,与他的家人搬在了一处的丈夫。他手上紧握的镰刀,在这个时候依然还被他紧紧握在了手中,任谁用多大的力气,也无法轻易的从他的手中掰离

见了眼前此番景象的我,心头的沉郁越积越深。

最终却只得暗自承诺一句,你们的仇,我吴雨,我新二团诸多战士,自此接下了

这份承诺与责任,将成为激励我杀敌的使命

猛然回过身去,看着跟在我身后一起过来,包括了乔莫飞在内的数名警卫战士,看着他们同样与我一般紧握的拳头,看着他们同样与我一样射出双眼的满满仇恨。

我的眼里闪过一道嗜血的寒芒出来,冷然说道,“你们,都看到了”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众人回答我的,只有这样一句凛然高喝的誓言。

不共戴天的深仇,自然要用鲜血和生命来洗刷。而接下来的这场战斗,就将是我们用来复仇的第一阵

“走,去村口阵地”

深吸口气的我,再没有了于此处空耗时间的心情,向着战士们一扬手,迈开大步向着院外走去。

至于院里的血腥气儿,我却是不想再多闻哪怕一刻。

闻得多了,心,就要变得愈加沉痛

“什么人”

我才堪堪走到院门处,乔莫飞的一声暴喝却忽而从身后传来,与之同时传出的,还有一阵阵拉动枪栓的声响。

停下脚步的我转身看去,正看到带了紧张神色的乔莫飞与其他两名战士,端起手上的枪支分别从两个方向,往院子墙角的一处杂物堆前逼去。

并不知晓乔莫飞是瞧见了什么的我,对乔莫飞的这个动作生起了一丝浅浅的疑惑,却转瞬就将它抛了开来。

“没什么事,就快点离开。前面的鬼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发起进攻呢”

轻皱起眉头的我,对着乔莫飞等人说起了催促的话。因为对这个时候的我们来说,确实已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来供我们浪费。

因着些许的风声鹤唳就要生出紧张情绪来,继而浪费大把的时间下去,那我们还如何去与小鬼子打接下来的这一场生死决战

然而我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随着乔莫飞再一声,“出来”

我视线当中那些个草草堆起的杂物堆,明显瞧来藏不了多少人下去的地方,竟是忽然的有了动静。

而在一阵的窸窸窣窣过后,竟是自低矮的杂物堆下平移出一块木板。

随后自木板下钻出个面上已被泪痕污成了黑花一片的年轻姑娘,小姑娘面上的泪痕依在,但此时的她却是并没有泪水自眼中流出。

明显藏身于院内地窖下才避过了此劫的小姑娘,此刻在推开了地窖的盖板自其下钻出,又亲眼见到了自家亲人死状的时候,面上带起的,竟是一股难有的坚强之色。

突然遭逢这样的大变,家中的长辈亲人都惨死眼前,遗体上沾染的血迹都还没有来得及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