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六部,除开兵部有一定的实权,其次就是户部了,严格说起来,户部官吏比兵部的官吏还要忙碌,他们不仅仅是负责南直隶府州县的开销,包括驻扎在南直隶的军队,还会帮助京城的户部核算相应的支出,很多时候是能够提出来意见建议的。
京城六部的排名为吏部、礼部、户部、兵部、刑部和工部,但南京六部的排名不一样,为兵部、户部、吏部、礼部、刑部和工部,南京的兵部和户部排名在前面。
至于说户部尚书王铎首先禀报情况,也在情理之中,尽管目前南京最有权势的是镇守太监方正化,可这只是私下里的实际情况,表面上的排名,方正化排在六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以及守备勋臣的后面。
郑勋睿实际关心的是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南京庞大的官僚机构,到底有多少官吏,每年需要多少的俸禄,第二件事情就是南直隶各地驻扎的军队人数到底有多少。
郑勋睿很清楚,自己到南京出任兵部尚书,处境很是艰难,皇上肯定有密旨,目的就是孤立他,若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兵部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管钱有户部,管人有礼部,管读书人有礼部,管军队的有镇守太监和守备勋臣,他这个兵部尚书可以到一边凉快去了,而且诸多的尚书、左右都御史等等,还会时不时的找麻烦。
“。。。户部维系了南京以及南直隶的所有开销,一切都是平稳的,今后若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和问题,下官还希望得到大人的支持。。。”
郑勋睿脸上带着微笑,内心明镜似得。
王铎的意思非常明确,户部的事情做的好好的,你这个兵部尚书就不要插手了,不过要是遇见什么困难了,譬如是钱不够了,那就需要你这个兵部尚书出面解决了。
看样子南京的六部,都会是这样的态度。
一个时辰时间过去,户部、吏部、礼部、刑部、工部和都察院全部禀报完毕。
郑勋睿弄清楚了一件事情,南京的六部都察院等官府机构,一共有官吏一千二百余人,全年需要的俸禄折合银子二百多万两,相比较来说,按照户部赋税的收入,这点俸禄不算什么,但还有军队的开销,还有官府日常的开销等等,算起来这点赋税收入根本不算什么了。
更加关键的是,这些赋税全部都是农业赋税,没有丝毫的商贸赋税,这也就意味着,南直隶的百姓承担了所有的赋税,那些富得流油的士大夫和商贾,不需要掏一钱银子。
想想淮北,漕运总督府管辖的不过是四府三州,因为洪门收取保护费,等同于实际收取商贸赋税,每年赋税收入接近两千万两白银,若是将收取商贸赋税的办法推广到整个的南直隶,相信商贸赋税的收入,可以达到五千万两白银,那样该可以做多少的事情。
终于轮到镇守太监方正化禀报情况了。
“郑大人,咱家说说南京京营和松江军营的事情,南京京营一共有六万军士,松江军营共有军士十万人,这十六万人,每年仅仅军士的饷银就是两百七十万两白银,这还不包括军地其他的开销。。。”
方正化的诉苦,郑勋睿直接无视。
南京京营的军士,其待遇和京城京营的一样,寻常的军士每月二两银子的饷银,这二两银子还包括部分折合的粮食,至于说松江府的驻军,寻常军士每月只有一两银子的饷银,当然军士是不是能够完全拿到手,那是说不清楚的事情。
方正化诉苦的意思,和王铎的一样,就是将困难和麻烦交给郑勋睿。
此刻的郑勋睿,就好比是一个救火队长,南直隶所有的麻烦事情,都需要他出面来处理,至于说具体的决策等等,人家早就做好了,不需要关心了。
接近午时的时候,所有的禀报全部都结束了。
郑勋睿站起身来,看着众人开口了。
“本官刚刚到南京上任,尚需要一定的十日熟悉情况,这南京六部、都察院、国子监、锦衣卫等等的事宜,都按照以前的办理,有什么困难和问题,诸位请自己克服,本官不耐烦管理那么多具体的事宜,不过有一点本官要提醒诸位,这南直隶的大事情,本官还是需要知晓的,若是本官不知道,事情却做出来了,那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气了,本官身负皇上重托,参赞机务,可以临机决断,要真的出现大事情了,哪怕是在座的各位,本官也不会客气。”
“当然了,本官知道南直隶的情况一向不错,本官在淮安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本官希望诸位能够尽心尽力,不辜负皇上的重托,做好所有的事情。”
酒宴安排到礼部所属的醉仙楼,醉仙楼属于南京著名的江乐十楼之一,紧靠长江,富丽堂皇,史称金陵十六楼。
礼部还专门安排了富乐院的女子来助兴。
这样的安排,在其他人看来是正常的,没有直接安排到秦淮河去算是不错了,不过在郑勋睿看来,却是不正常的,南直隶的富庶是不错的,但关键看哪些人富庶,无非是士大夫和商贾,还有诸多的官吏,老百姓依旧是贫穷困苦的,只能够勉强度日,如此的情况之下,到醉仙楼大吃大喝,总是不合适。
酒宴的气氛一般,大概是郑勋睿的那些话语,让众人听到了不一般的意思。
郑勋睿频频举杯,脸上带着笑容,与每一个参加酒宴的人都碰杯了。
此时的郑勋睿,心思早就想到其他地方去了,他就算是有着天大的本事,得不到支持也无法在南京施展手脚,所以说下一步的关键,就是需要安插自己的人进入到六部和都察院,只有这样做了,才能够逐渐开始掌控整个的南直隶。
第六百一十一章以退为进
南京的南直大街,一座不起眼的府邸,外面没有特别的装饰,红底朱漆的大门显得很是厚重,府邸四周时不时的有人转悠。
这里就是南京兵部尚书郑勋睿的府邸。
一队身影出现在府邸的周围,领头的人看了看四周,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守在门口的亲兵看见了来人,连忙打开了侧门,并且向来人行军礼。
这人正是从淮安赶过来的徐望华。
安排布置完毕淮安的事宜,徐望华直接赶赴南京,从这些天的实际情况来看,淮安很是稳定,甘学阔尽管出任了漕运总督,淮北四府三州的巡抚,可对于淮安铁板一块的局面无可奈何,应该说这样的情形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接下来的重点就在南京了。
进入府邸,一股苍凉厚重清幽的感觉印上心头。
宅院内很是安静,徐望华跟随府内的下人,一路来到了前院的书房。
“徐先生,辛苦了,淮安的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