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些人将登上舞台,长舒广袖。要在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就要登台演出的慕容冲知道苻坚一败涂地的消息。平阳府里的奴仆们正准备过年,府里挑上最红红火火的新灯,平常的年都过得冷清。各房各院只是自己玩个乐子,慕容冲最讨厌过年,一定是躺在偏院里一人看书或练剑。
但今年慕容冲吩咐要大大地操办一番,新府邸里人人喜气洋洋。难得郡府大人有兴致要过年节,大伙儿不敢怠慢。尽心操办,等日头偏了西,各院有头脸的人都聚在明堂,分次序坐好。段嫣然坐在左手第一位,这几个月来,慕容冲正眼她没瞧她一下。她已是心灰意冷,等凤奴又搬回西进院的时候。她便什么都明白了,慕容冲跟她及十六院的人发过话:“前先你们做了什么事我是知道的,但现在凤奴也回来了,住进了西进院,凤奴是死是活,只能是我慕容冲决定,若谁想越过我这一头,你们就等着瞧,我慕容冲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段嫣然心内雪亮雪亮,这话虽然是叫齐十六院的人说的,实际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既叫凤奴住进西进院,那就是侧夫人的意思了,虽然没有明说,事实就是这样,连慕容冲平日最信任,在太守府里最有权势的总管长史都派在西进院服侍了,西进院的府丁也是最多的,哪一个人想进入西进院都要经过长史的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段嫣然不敢再有什么动作,这几个月来相安无事只是奇怪的是西进院除了凤奴养小宠闹得轰轰烈烈,其他都很安静,从没看慕容冲来过,也没见凤奴往慕容冲的偏院去,在实际上,东西院都是慕容冲名义上的夫人而已,段嫣然有些释然,十六院原本有些恨得牙痒痒的人也放下心来。
十六院的院主都来了,穿着最华丽漂亮的衣饰,见面不免都虚情假意地相互恭维几句。
不久,慕容冲也来了,令大家惊呆的是,慕容冲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没有戴纱帽,他出来的那一刻,所有的院主、奴仆们都静止不动了,呆呆地看着她们的郡府大人,他也是头一次没有穿玄色大袍,身上着了件暗红的深衣制的袍服,头上束着切云冠,最要命的,他的唇边带了三分笑意,眉角含有春意,就似一朵祥云带着霞光飘进来,将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点亮了。
慕容冲在上座坐下,只听下面有酒盏“当”地一声,一个仆丛手不稳,一壶酒掉到了地上。
慕容冲微微一笑,道:“看见我来了,也不行礼,年都是这般过的你们快快,自罚三杯”
众人如梦初醒,扑在莆席上行礼,一人大胆笑道:“都怪咱们爷倾国倾城,我等见了都竟自乱了,忘记行礼,爷是否也应该罚”
慕容冲笑道:“罚,罚,该罚,来来来,咱们都喝了三杯”
长盛为他倒了酒,慕容冲一口气喝了三杯。
慕容冲转眼看到右侧第一席是空着的,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长盛,长盛俯耳说:“长史说凤奴姑娘准备了新年礼物,只是东西繁复一时还没备好,等会再来”
正说着,眼角瞥见长史进了来,便说:“凰哥儿,您瞧,长史进来了,凤奴姑娘也应该来了”
岂料长史进来,悄悄站在下首,搭着手不做声,又等了一会,歌舞开始了,还没看到凤奴出来,一曲歌毕,等歌伎们退了场,才看见在最下首的位置,凤奴佝着身子坐在席边,慕容冲轻轻扬了一下眉,看了一眼长盛,长盛清清嗓子说:“凤奴姑娘,今日过年节,人人都到齐了,独你迟到了,这是为何呢”
众人一听,纷纷把目光投向最末席,凤奴仍穿着窄袖袄,头上梳着双髻,跟一般的丫头无异,众人的目光下,她脸蛋红红的,低声跟长史说了几句,长史说:“凤奴姑娘为大家备了份礼物,所以迟到了一些,还望郡府大人,夫人还有各位院主见谅”
一院主说:“备了什么让大伙儿瞧瞧新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春心
长史说:“时辰未到,到了便让大家瞧个热闹”
长盛看了一眼慕容冲,自作主张说:“凤奴姑娘既然迟到了,是不是要自罚几杯呢”
一人说:“罚几杯怎么可以她欠了咱们爷三杯,欠我们这些大的小的各自一杯,加起来应该是二十杯”
凤奴惊慌地摆手,长盛说:“罢了,郡府大人觉得十杯就够了,要大盏的”
长史陪笑道:“凤奴姑娘喝三杯,余下长史帮她喝七杯可不可以”
长盛笑道:“你一个奴才还想替主子喝,这是什么话你哪有这个脸”
长史偷偷瞧了一眼慕容冲,看他眉角高高、嘴角带笑甚是满意的模样,忙闭口不再说话。
凤奴从姚崇那里回来后,长史每日提心吊胆着,怕慕容冲要怎么惩罚凤奴的忤逆,但这几个月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长史就觉得愈发地觉得可怕,只怕慕容冲不发疯则已,一发疯便来个猛烈的,现在看来,也许这十盏酒便是惩罚了,若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长盛手一挥,一丫头取来了一个大觚来,长史吃了一惊,这一大觚甚大,比各位院主手上的酒盏,那是两倍大,十觚其实就是二十盏,看来今日凤奴不醉死过去不行了难道爷就是希望凤奴醉死过去,长史抬头看看慕容冲,看他正在昂头喝酒,一双眼睛碧波荡漾,时而波光一闪闪到凤奴这里来,嘴角的笑又重了一层。
长史点点头,是了是了,凰哥儿今日春心荡漾。借着叫凤奴喝酒,然后便借了酒意便在一起了,啊,这是个台阶,他想招惹凤奴了,就让他好好地下这台阶,这是凤奴的造化。也是慕容冲自己的造化
长史倒好了一大觚。笑吟吟地送到凤奴手上,凤奴愁眉苦脸的,哀求道:“长史。怎么办,喝十觚呀凤奴要死过去的。”
“死不了,你不是想要爷原谅你么这十觚酒喝了爷便原谅你了”
“当真”凤奴瞪大眼睛问。
“当真”长史肯定地回答。
凤奴扑上去抓住大觚,昂头不管不顾“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去。长史看向慕容冲,看他斜目过来。神态颇是满意。
凤奴喝完,将大觚放在小杌上,说:“长史,快快快。满上满上”
这时第二个歌舞开始了,长史止住温酒的侍女,说:“慢慢喝。喝得太快太容易醉,醉了便欣赏不了好看的歌舞。还有很多美妙你醉了也不知道了”说罢看向慕容冲,凤奴随着长史的眼光看过去,慕容冲正瞧过来,眼睛虚眯着,似笑非笑。
凤奴吓了一跳,忙将头低下,天呐,爷这般笑,定是有深意,不知道何时变脸,她抢过侍女手上的持壶勺,自己倒上酒,昂头又喝,长史忙抢过来,悄声说:“你若这等唱法,等会你准备的节目便上不了了,等上了节目再喝十大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