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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小小姐老爷刚刚在房中晕过去了。现在那乱成一团,您快去瞧瞧吧”

颜兮大惊,忙随便穿上鞋子就与凌冬儿跑去从彭礼处。

二人到时,大夫已在屋中为从彭礼把脉。芩氏与几个丫鬟下人站在一旁,其余的人都被芩氏遣出了屋子在屋外候着。颜兮来不及去看其他,忙快步走到床前,见从彭礼正闭目躺在床上,额角有细细汗珠沁出,面色十分苍白。

颜兮不敢出声,怕误了大夫诊治。便也站到了一旁默默候着。瞥眼间才发现吉承正站在自己身边,对视间,他表情仍旧冷静镇定,眸中亦有对她安慰之色。

许久,大夫才站起身子。抬眼间神色并未透露从彭礼的情况半分,只对芩氏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颜兮听到这话,瞬时手心冒出了细细汗水,整个人摇摇晃晃如五雷轰顶。幸亏有吉承在一旁及时扶着才没跌倒。芩氏则冷静许多,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颜兮,再看一眼吉承。而后随大夫出去了。

颜兮眼泪一刹那流了出来,整个人不知如何言语,只抖着肩膀低头哭泣。

吉承扶着她的肩膀,在旁沉默良久才说:“大小姐,大人的身体还不知是什么状况。你怎么就哭成这样。”

颜兮深深埋着头一边抽泣一边说:“若爹身子身子是好的,大夫又何何必让娘借一步才能说”

吉承听后反而微微一笑,他声音轻柔,如同在哄一个孩子:“许是大夫不喜在许多人面前讲话,也可能有些话是不能讲给姑娘听的。事情总还未定论,也许大小姐只是白哭一场。”

说罢,见她仍在落泪,便道:“若大小姐不放心,我便去偷偷听一听,可好”

颜兮红着鼻头与眼眶,满面泪水,楚楚可怜地抬起头,边抽泣边点了点头。

那日,颜兮在心中默默向所有神仙乞求了个遍,愿自己的父亲能健康平安,早日康复。她坐在父亲床边,握着他的手,却见父亲面上不知何时已有许多细小皱纹,皮肤略微松弛。她这才发现,自己已好久没有这样静静地仔细去看父亲了。

后来吉承回来,他推开房门,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坐在床边,正凝视着父亲的颜兮。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吉承正站在门口,她不知道他已站在那沉默地看着自己多久,亦不知晓他似乎眸中有些什么情绪,又似乎只是面无表情的面容代表着什么。

她忙跑过去,抬头看着吉承,双手因紧张而放在胸前,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在期待一个答案。

吉承微微笑了,笑容意外地单纯,带着少年的纯净,令人安心:“老爷只是因最近公事疲劳过度,又饮食不佳而昏倒。休息些时日便会康复。放心吧,大小姐。”

颜兮后来又去问芩氏,也得到了同样的答案。悬着的心这才真正放下,却也少不得每日里亲自为父亲煎药送去。不出几日,从彭礼倒也就没有大碍了,颜兮问他觉得如何,他只慈爱笑着说一切都好。

颜兮也还特意去菩萨庙中还愿,并保佑全家人都能平平安安。

、阿準

只可惜。这次的祈愿却并不能如愿以偿。

因十月十四这一日,从朔终是被王上派去镇压西北边的重明国。

王上本是已派遣蓬将军在西北镇守的,怎料两年间仍旧对重明军队的不时来犯毫无办法。

最西北的小镇名为落星,当初凤凰开国君主腾王便是从那边引军进攻泽秋,边行边战,最后一举占领了泽秋全部土地。而如今的重明国,便是当初泽秋国剩余的一部分不肯归降之人逃到了西北边重建之国,重明鸟乃古代神兽,因双目各有两对眼珠而得名。重明国人亦对此名抱有深意,取重见光明之意来时刻提醒国人不忘亡国之仇。

落星以北之地气候十分严酷,冬季有四五个月都被终年皑皑积雪所覆盖,到得夏季却又极其的燥热难当,且有毒性的蚊虫鼠蚁多如牛毛,因此在重明国人逃去前根本无人在那里居住。

只是重明国人时刻在心中牢记灭国耻辱,因此竟都在恶劣严酷的环境下生存了下来。在史书记载中他们几百年来有数次来犯,却也都被当时君王战退回去。如今消停十余年,又在这几年频频滋生事端,越过国界在落星烧杀抢掠,没有一日安宁。

王上与群臣这些时日便一直为西北之事商榷。部分言官以为,重明国人虽不得安分,却也事出有因,毕竟是凤凰侵占重明国土,杀其国人,毁其住所,使其流离颠沛,乃凤凰不义在先。如今需要将乱民赶出落星,巩固边界为首要,却也不可赶尽杀绝,毕竟穷寇莫追。否则有失大国之威不说,更会大失天下之心,致使凤凰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而另一部分则持一鼓作气剿灭重明之态度,言若留重明在西北不断滋扰,那便是凤凰上下子子孙孙世代百倍永无宁日,也保不齐有朝一日凤凰江山会断送在某位君王之手。因此若要治标,还需治本。

这也是为何王上频频传唤子明与南荣衡进宫商议,一来王上自己举棋不定,二来也想从侧面听听二人对国事态度。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温文尔雅,大度温和的子明却主张除之以绝后患。而南荣衡则坚持不可以暴制暴。

朝中之人对二人主张也是分队而站,各执一词,几个月以来互不肯妥协。王上偏又优柔寡断,一时难有定论。

终于到得十月,元将军八百里加急来报,说再不引兵支援,落星便要失守。王上这才下旨派遣十万将士不日前往落星,击退敌军驻扎于边境。

王上本意调派右翼将军前往,却被镇国将军齐恩瑞拦住,称骠骑将军从朔骁勇善战,是比右翼将军更适合之人选。王上开始不允,道从朔刚回京不足一年,且妻子有孕,现下让他去恐怕一来将士疲惫,二来从朔不能把全部心思用在战事上,因此不妥。可齐恩瑞坚持,说一则重明士兵擅陆路作战,且喜迂回打发,非右翼将军的三万水师可有用武之地的。二则落星气候严酷,已有许久没有出战的寻常将士很难适应抵抗,恐怕会刚一到地方便自乱了阵脚,而从朔的部队刚经历西北战事大胜而归,正是士气高涨之时,此时派去落星时为最佳。

王上沉默良久,终是点头同意。

从家上下含泪送别刚刚归来的从朔,所有人均为从朔的离开而伤感悲痛,却只有司徒沐容挺着已高高隆起的小腹含笑走上前来。

她目光柔情似水,仰头抚了抚从朔线条刚毅的面颊,轻轻笑着说:“我知你会平安归来,因而并不担忧。只是,孩子出生后,还是要你亲自取名为好。我想让你成为第一个唤他名字的人,好吗。”

从朔听后,立刻搂她入怀,闭着眸子在她耳畔道:“好。沐容,都依你,只要你平安等我归来。”

从朔一身戎装骑在黑鬃骏马之上,携领浩浩荡荡士兵出城时,青龙的秋意已深了。司徒沐容靠在榻上,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动作十分轻缓温柔。清晨光线斜斜地落在她的身上,映照得她手指柔软细腻,指尖干净,她低着的头上几缕发丝从耳畔柔顺垂落,柔美又优雅。

忽而有一阵秋风扫着落叶纷纷,由未关的房门外送入屋内,夹杂着几许寒意。司徒沐容抬头去看,却在抬起头的刹那,忽然几滴泪水便悄悄自眸中流淌,滴落在手上。

她忙抬手拿衣袖拂拭,起身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