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静静听着,时光静默,她似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只有身后影子被霞光长长拉扯。
颜兮似在哪儿听过类似的话的,她仔细回忆着,却因吃了点儿酒,一时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吉方又看了看颜兮与吉承二人,站起身来,笑着说:“你们年轻人,自己聊。但只一点,无论作何决定,记得总有我是与你们站在一边的。”
说着,他走到门口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正待迈步离开,忽在门侧看到了一直站在那儿的芩氏。
二人忽一照面,都一时无话。
吉方咳嗽了一声,尴尬笑道:“你都听见了”
芩氏看着他,眼神中略有嗔怪,嘴角却也含笑,说道:“又借酒胡言乱语。不教他们正经的,却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你可知兮儿如今身份,这些话也是随便说的”
吉方道:“你还跟小时候一样,瞻前顾后谨谨慎慎的。若颜丫头当真在宫中每日以泪洗面,你这个做娘的会安心么”
芩氏叹了口气,只摇了摇头:“从最一开始,兮儿要嫁三王子时,我们就该料到最后会有此一日。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吉方笑道:“什么怎么样,不还有吉承么。我瞧他做事稳妥,为人聪慧,虽你我都知他是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可不管他到底出自何门,只有一点,他对颜丫头好,也就够了。”
芩氏却没有吉方之洒脱,她仍不住摇头,看着远方霞光慢慢退去,无奈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要走,又能走到哪儿去。况且,也并不知兮儿心中是何想法。她曾亲口对我说她希望嫁给三王子的。”
吉方笑着摆手:“你们女儿家,大多看不透自己心思,也是有的。”
芩氏被他这样一说,便不再做声,垂下眸子轻轻一叹,而后道:“陪我去园里逛逛吧,过些日子,花木也要凋零了。”
吉方一笑,再未出言,只默默跟上了她的步子。
再说这时屋中,颜兮还未从吉承的一番话语中醒过神来。
她正想再说什么,忽看见吉承手中一直把玩着的酒杯。
她一愣,便去看那酒壶,见里面已空空如也。她又伸手摸了摸吉承面颊,便觉微有烫手。
颜兮瞬时明白了一向沉着的吉承,今日怎会在吉方面前忽然大胆说了这些。
而此时,吉承又饮一杯,将最后的一杯酒也灌入肚中。
颜兮笑着,去夺酒杯:“吉承,别喝了,你都喝醉了。”
谁知手正触碰到酒杯,忽觉腕上被抓住,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吉承搂在了怀里。
颜兮双颊立刻一片绯红,如要滴出血来。她稍挣扎着,结结巴巴问道:“吉吉承你干什么”
吉承却并不放手,搂着她时,把头也轻轻枕在颜兮的头上,动作轻缓温柔。他微微眯着眸子,睫毛长长地盖住眼眸。
而颜兮心中,却不知为何,并不想抗拒他的拥抱,反而
她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香,被他搂在怀里,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踏实。
不似是与子明亲近时那样的不知所措,慌张欲逃,在吉承怀里的她,竟有须臾希望着时光停止,不再有世间纷扰一切,就只安心被吉承守护着。
想到这儿,颜兮又马上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已为人妇,也一直将吉承当作弟弟,亲人一般看待,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正想推开他,却觉身上一沉,她一愣,回头看去,见吉承竟已靠在她的肩上睡去。
颜兮这才放松下了紧绷的身子,笑了笑。喃喃道:“这个笨蛋恐怕是第一次喝醉吧待他醒了酒,我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她慢慢扶着吉承,让他枕在桌上,想起身为他倒杯茶水。
却在这时,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一个丫鬟不顾礼仪地迈进屋中惊慌地说道:“小姐不好了老爷又昏过去了”
、浓云
颜兮匆忙随那丫鬟赶到从彭礼屋中,便见芩氏与吉方等人都已在了屋里,又有名大夫站在一旁,面色十分焦虑无奈。那大夫是芩氏请来府中为从彭礼长期调治身子的,如今颜兮瞧他面上的模样,心便凉了半截。
颜兮手脚发冷,跌跌撞撞地走到从彭礼床前,颤声问道:“我我爹他”
她眼睛忽撇到床脚胡乱扔在一旁的手帕之上,有一片大血渍。
大夫眉头紧皱,不住叹气,却并不做任何施救之策,颜兮焦急喊道:“大夫,你快救我爹啊,你快救他啊”
芩氏忙来拉住颜兮,示意她镇定冷静,而她的手其实亦是发凉,心中也如鼓阵阵,她道:“杨大夫也无计可施,兮儿,你如此也是无用。我已让人去寻青龙中所有最好的大夫前来。”
说话间,昏迷的从彭礼又咳两声,再吐一口鲜血而出。丫鬟仆从跪倒一片,纷纷哭喊着。
颜兮强自稳定心神,喃喃道:“江半找江半他是青龙城中医术最好的大夫,从前先王的身子也是一直由他医治的”
吉方听后,忙问:“那江半如今人在何处”
颜兮站起身子,道:“王宫快来人,扶爹起来。此时要去王宫传江半来已来不及了,我与爹一同直接入王宫寻他”
吉方蹙着眉头略一犹豫:“可是王宫重地,岂是我等随意进出的再者明日先王便要办丧仪,如今王宫中更是除非有三王子口谕,任何人不得进出的。”
颜兮却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她心一横,道:“吉叔不用再说了如今只有江半可以救爹爹,王宫非去不可。如有任何责问,全由我从颜兮一人承担”
众人匆忙架着从彭礼上马车,芩氏与吉方无法跟随进入王宫,只得在家等候消息。临行前,颜兮嘱咐下人,若吉承醒后,便让他回宁宫府等候自己,莫要为她担心
星夜之中,只闻马蹄疾踏,嘶啸声如风般掠过大道,一刻不停。车中,从彭礼额上布满细密汗珠,唇色已然发白。颜兮不住为他擦着汗水,自己也是急出一身汗来,不断地探头催促车夫再跑快些。
“兮兮儿”从彭礼气息微弱地说道。
“爹”颜兮附耳过去,道:“您不要多说话了,我们到宫里找江太医,他是连先王都信任之人,必定能治好您的。”
从彭礼闭着眼坚持说道:“兮儿不管爹今日今日你切记,要照顾好你娘还有从府上上下之人朔儿已没了,你虽是女儿身,却”
说了,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罢了,兮儿去选,你最想要的路走吧爹只希望你能过得好好些”
颜兮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说道:“爹,这些,等您身子好了再说。”
就在这紧急万分,人命关天之时刻,马车外车夫却突然拉满缰绳,只听三匹骏马一声长啼,马车内一阵颠簸,从彭礼险些从帘内撞出去。
颜兮稳住身子,忙从帘中探出身去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