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南荣衡不明就里,呆呆地问了一句:“那,你呢”
清风冷阳,料峭春寒。
颜兮一歪头,故作轻松,眼角含笑,眉若青黛,一席朱红华服锦绣如云。
那边祭天典礼将要开始,乐曲声响彻天际,百鸟惊飞。
她笑说:“我啊,我出不去啦。”
、大乱
如众人所料,宫中大乱。
其实颜兮对齐落嫣说这逃跑计划的时候,故意说轻了后果。
一个将军之女,堂堂凤凰国的妃子,大王子的生母,又是即将封后的人,突然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可能是小事。
前朝与后宫的人都疯了,连子明也是难得的震怒,一层一层地查下去,却查不出什么线索。
那日见到颜兮去凭阑宫的人,寥寥无几,因是午间时分,凭阑宫留的宫人本就少,即使见到了颜兮的,也都是齐落嫣的亲信。
人们都传,这荣妃怕不是死了吧。毕竟后宫这么多妃嫔,任何一个嫉恨她的,都有可能成为凶手。而荣妃在时,性子又不太好,容易与人结仇。
齐恩瑞为此数次进宫,多次施压,恳求王上定要找到齐落嫣。哪怕,是一具尸体。
太后亦是出面,让后宫之人不要风传些莫须有之事,当务之急是找到荣妃为是。并加派了人手,每日在后宫搜寻,任何一处巴掌大的地方也不得疏漏。
一片动乱之际,只有颜兮这个真正的“凶手”,淡然自若地在明夕宫赏着柳絮纷纷,无限。
并莲问她:“娘娘为何表现得如此淡定,那王上不就会怀疑娘娘了吗”
颜兮懒懒地倚在榻上,吃着蜜饯,对并莲说:“齐落嫣消失了,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况且后宫之人都知,我一项对后宫之事不怎么上心。若此时我也着急忙慌地去找,不是反而可疑么”
果然,她这反其道而行之的举动,反而让后宫众人无法对她疑心,人们都说:“如果真是从妃做的,她怎么可能在事发之后,面对杀头大罪这么冷静”
然而,唯有子明一人,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叫去了御书房。
颜兮淡淡行礼问安,站起身子问子明:“王上找嫔妾来,可是为了荣妃之事”
子明手中拿着柄骨齿折扇,轻轻拍着,他看着颜兮,道:“你觉得她会去哪儿”
“恕嫔妾直言。”颜兮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兴许,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子明继续拍着扇子,又问。
颜兮默然,稍许,回答:“死了。”
子明手中的扇子瞬时停住。
他的目光陡然间变得冰冷,如一汪彻骨深潭。
他问:“如果她死了,对谁最有利”
颜兮哑然失笑:“其实说到底,没什么切实的证据。可后宫千人,王上只愿怀疑我。”
子明一身龙袍,高高地坐在精雕着凤纹的紫檀香木桌案之后,沉着脸,语气如沉冰:
“从颜兮,凡事适可而止。”
他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过,包括当初的兰素兰锦之事。
颜兮立在宽敞明亮的御书房里,窗栏剪碎了阳光,投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衣裳洒满光华,眸子却隐在了影里。
“王上怀疑,我杀了她”她轻轻问。
子明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时又恢复了淡然:“只有你自己清楚。”
多尴尬的处境。
她与子明之间。
互为盟友,却又互为敌人。知己知彼,却又笑里藏刀。
颜兮冷静了心神,缓缓道:“宫里至今未搜到荣妃的尸首,她失踪于祭天大典那天,而那天,嫔妾正与王上在圣坛上为凤凰百姓祈福。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王上,会怀疑嫔妾。”
“你的侍女,曾经回过宫。”
“那是因为嫔妾的裙摆被划破,那入宫的手谕,还是王上给的。或者,王上以为只凭两名侍女,就能冲入凭阑宫,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荣妃”
子明又轻拍了拍折扇,说:“要解决掉一个人有很多种办法,杀人只是最蠢的那个。以你的心思,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那一刹那,颜兮有些倦了。
心中说不出的烦闷,手脚发冷。
她跪下身子,低着头,说道:“这样吧,王上既认定了是嫔妾,嫔妾无论怎么辩驳也无用了。那王上就治罪吧。”
子明眸子一抬,眉头一敛,道:“兮儿,不要仗着我对你”
他止住了话。
然后他的语气柔了下来,在心底叹了口气,对颜兮淡道:“我真的希望,所有的一切,全都不是你。”
颜兮心中忽有些愧疚。
“王上。”
她低着头,说:“王上最近疲累了,要多注意休息。”
子明听到这话,目光一颤。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轻轻敲门,而后走进来一名太监,弓着身子对子明恭敬说道:“王上,瑶妃求见。”
是容青。不知此时她来做什么。
子明看着颜兮,颜兮也看看他。
他说:“让她进来。”
容青进了屋子,带进了冰凉凉的春意。她穿着淡紫色绣金丝的长裙,手中挎着个红木三层盒子,脸颊被冻得微红,秋水般的眸子下如有红云。
她看见跪在地上的颜兮,一怔,问道:“兮儿,这是怎么了”
颜兮没有答话,子明在旁说:“无事。兮儿,起来吧。”
颜兮站起身子,容青看子明神色和缓,这才放下了心来,对子明道:“王上,嫔妾熬了些养生粥,王上尝尝可好。”说完,对颜兮温眸笑道:“兮儿在这儿,也一起喝一些,暖和身子的。”
颜兮道:“我就不用”
“也好。”子明微笑着说,只须臾,已跟方才判若两人。
三人去了厅堂,太监搬来圆桌,又搬了三张八仙凳。
子明与颜兮沉默喝粥,各怀心事。
容青只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却也一时不知何解,便不住为二人盛粥,说着:“多喝点儿。”
子明夸她:“瑶妃厨艺越发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