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杨桔子一听便撅了嘴。
秦岳沉默了下,对秦衡说:“我今天不过去了,你替我照顾她一下。”
“我也这么想。”秦衡把防晒霜往空中一抛,又机敏地接住,扬手把它朝杨桔子扔了过去,杨桔子忙接住了,秦衡冲她说:“玩得开心点儿。”
秦衡走后,秦岳便又坐下,继续检查装备。
杨桔子蹲到他旁边,托着下巴看他。他不声不响地把滑雪板跟手杖整理好,才抬眼看她,说:“走吧。”
“你是在担心她吗”杨桔子问。
秦岳摇头,用食指的指背蹭了蹭她的鼻尖,说:“别乱想。”
“你不怕你妈妈发火吗”她提醒他。
他揉揉她的头发,站起来,又说:“走吧。”
杨桔子便跟着他去了滑雪场。
她想,一些事情该是他去处理的,那就由他去处理好了。现在,她要把握难得跟他独处的机会。
只是她没想到滑雪比一分钟做足30个仰卧起坐要难得多。
秦岳手把手地教她,滑的时候脚要开到什么角度,停的时候脚尖要并成什么姿势,手杖怎么点地,怎么屈膝弯腰,教得最多的是怎么摔。
杨桔子觉得自己滑雪的时候像只鸭子,摔倒的时候像只死鸭子。
、042
腰疼,屁股疼,胳膊腿疼,胯也疼,她也顾不上死鸭子不死鸭子了,躺在雪地里直喘。
“怎么可能学得会啊”她愁眉苦脸地说。
雪依然很大,透过雪镜,望着漫天的雪花乱舞,那场景跟招了蝗灾很像。秦岳站到上风口,貌似不经意地替她挡了风雪。
“怎么这么难啊”杨桔子愁眉苦脸地抱怨。
“是比较难学。”秦岳附和。
杨桔子问:“你学了多久”
秦岳低头整理雪杖的绳扣,想了想,说:“很久以前的事情,忘记了。”
杨桔子挫败地哼哼一声,闭上眼。她躺在雪里歇了个痛快,再睁开眼,秦岳仍然站在她旁边。她坐起来,对他说:“你去滑你的吧,先别管我了。”
“没事。”他说。
杨桔子眨了眨眼,说:“那我还是回去吧,我在这里你也不会走。我走了,你还能玩会儿。”
“不想滑了”秦岳问。
“再滑命都没了。”杨桔子嘟囔。接着她扶着地想站起来,秦岳来扶她,她推开他的手说自己能行。她先把装着滑雪板的右脚踩实在雪里,由坐变蹲。左脚那块滑雪板有点松动,她左膝跪在地上,弓着身子弄了半天。秦岳绕到她左边帮她。
“这里有点歪了,所以扣不上。”秦岳说。
“要不卸了吧,反正也不打算继续滑了。”杨桔子歪头看着,建议。
秦岳便把那块滑雪板卸了下来。杨桔子把穿靴子的脚放到地上踩了踩,感觉心里实落多了,她把雪杖也递给秦岳,呼一下站了起来。
“桔子,别站”秦岳话还没说完,杨桔子已经冲下去了。
那一瞬间杨桔子觉得自己不是在滑,是在飞,她整个人蒙逼地在飞,害怕啊惊讶这些感情都跟她无关。
她整个人都懵了,直到她撞上了一个滑雪的人,听到他的惊叫,她才回了神。她几乎是本能地朝那人伸手求救,那人反应也很快,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可是她下滑的动能太大,一下子变拽得那人翻了个跟头,松了手,她又继续单脚踩着一块滑雪板,飞火流星一样地向下冲去。
她又撞翻了几个滑雪的人,撞飞了插在滑道边上旗子,越过一两个雪堆,一路往歧路上滑去。
大风顶得她没法张嘴,雪片变得很硬,噼里啪啦地打在她身上,像是老天端着ak47向她扫射。越往下越没人,雪下面覆盖了坑洼不平的石头,她一会儿飞起来一会儿摔下去。
她简直要吓尿了
迎头一片松林,眼睁睁一棵大松树的树干越来越紧,倏然就在眼前了。
她闭上眼睛,心想这下不死也是个脑震荡,不是脑震荡也得落个高位截瘫了,她杨桔子就算交待在这个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滑雪场了。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好多画面,小时候的,爸爸妈妈,老师同学,方哲,竟然还有那个贱人姜兵,最后是秦岳。
好在,她跟他坦白了心意,好在,他也没有把她推开。
好在她爱他,他并没有拒绝。
她闭上眼,等着死到临头。
猛地她身子被一股力道拉离了原有轨道,接着脑袋被摁到一个人怀里,被紧紧抱着,翻滚着,昏天暗地,天旋地转的。
他们一直在打滚,时不时的有块石头硌一下身上的这里那里。也太颠簸了,她差点咬了舌头。她也太恐惧了,刚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现在还在阴曹地府门口徘徊呢,她没那份心思去想到底这个活雷锋是谁。
她死死揪住他的滑雪服,把脸用力埋在这个人的胸口,贴得紧一些,以免他们在翻滚中被甩开了。混乱中鼻端闻到一点清香气,像柠檬又像檀香。
她瞬间就安心了。
紫霞仙子说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踏着七色祥云来娶她。
杨桔子觉得自己的意中人也是个盖世英雄,现在乘风冒雪地飞来救她。
她松开抓着他的滑雪服的手,试图把胳膊伸到他身后去搂他的肩,她只想能尽量护着他。
秦岳倏然把手臂收得更紧,她没法动。
他们一圈一圈地滚下去,仿佛要坠入地狱,永远没有尽头。
突然秦岳的右边的胳膊松开了,杨桔子吓得立刻抱住他的腰,接着感觉到他们的身体一起停顿了下,接着又往下滑去。
不是滚了,是下滑。
秦岳在下面,杨桔子在上面,她趴在他胸口,看见他右手没戴手套,抓着一节蛮粗壮的松枝,颠簸中好像看到他手上有血迹。
她抬头大声问他:“你受伤了”
他把她的头又压回去,紧紧地按着不让她再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