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情这回事吧,就是让人想不穿。那些看得清楚想得明白的,那都不叫真感情。你说呢”
“当真如此”李瑁皱着英眉,歪着脑袋。
王忠嗣,“”
这厢,德四娘厚襦裌裙,贴身陌腹,一口气脱得精光。
岳琳目睹她丰乳翘臀,赤足行走间颤颤又晃晃。身为女人,对着这一身滑肤凝脂,也不禁有些脸热啊。“四娘,沐浴你也要我陪咱俩没熟到这种程度吧”
“别废话,到我跟前来。”德四娘已跨进浴桶里,舒服地喟叹一声。
“岳琳,有件事我想问你。”
岳琳凝眉,等她继续。
“那姓杨的女人现在虽然送去道观,迟早是要进宫的。她进宫,王爷这头总得先补个王妃。王爷心里有数,府里上下,有名分没名分的,他都不允许先有孩子。”
岳琳听到这事,心中暗暗点头,赞道,“我今日才知,李瑁装疯卖傻许多年,活得是真明白。”
“呸你才疯你才傻呢。”四娘立即就喷了回来。
“德四娘,你又来了。”岳琳叩着木桶边缘,端的是相当无奈。
“好了,不说这个,孩子的事你比我有经验,我糊弄了一段日子,那节孕的药喝得断断续续,可总也没怀上。你可有办法”
岳琳皱了皱细眉毛,问她,“四娘,这个事情你想好了”
“这有什么,从前他不喜欢我,我也愿意让他欢喜。如今,他喜欢我,真假不论,那我就愿意生个他的孩子。不为他,为我自己也好。”
“你揽了后院大小事,李瑁却不给你名分,可见,他对你多少有些情意的,他是在给你留退路,四娘,你当真要自己把路断了”
“脚长在我身上,我迈出去就是路。你别扯远了,我实在是没法子,要不也不能问你。现在我成日伴着王爷,李林甫那里不复从前,以前那些人一个也用不上,如今我信得过的,就你而已。”
岳琳瞧着她,点了点头,说,“你把手伸出来,我先给你掐把脉。”
“你还会这个”德四娘意外。
“恩。皮毛。我不会,还有人会,总能给你整清楚了。”
岳琳这些年,也没有白白蹉跎,很快把出关键,“四娘,你受过伤”
“对,替王爷受的。不然也近不了他的身。”
岳琳很快明白过来,“是忠嗣替你安排的”
四娘并不否认,“你不知道我以为上次你就知情了。”
“总归是有影响。你这明显的下焦症,滋阴降火总是要的。我一会开个粗方,你先养着。脉象我记着了,回头替你问问再说。”
“恩。”四娘点头。
“行了,赶紧起身吧。天冷,水凉得快。”
四娘却从浴桶中,伸出光裸的手臂,拽住岳琳手腕,“岳琳,不管这事成不成,你这份情我记着了,你若尽力,来日有用得上我德四娘的地方,我自当还你这场债。”
听了这话,岳琳十分受用,她笑对着四娘,说,“那我就记着了。我会帮你,我也相信,绝对有让你偿还的一天。”
两个女人带着一室水气,往湖心亭中款款走回去。
一个颜若芙蓉面,妖娆无双,一眼望去,似望尽她所有妙处,无心究其深藏;另一个,清清淡淡,总一副不走心的模样,表面看起来,似濯濯青莲,却不知,业障已造,邪气浸透经络,势必入骨。
到了跟前,两个男人喝得正欢。
德四娘体贴烹茶,却差点将一壶热水全都淋到了手上。
寿王反应很大,“唰”地一下站起身,将四娘五指全部捏进掌中,反复察看,口中温柔道,“留神些,这一双巧手,可别伤到了。”
他似假还真的紧张模样,尽落于对面两人眼中。王忠嗣毫不意外,岳琳乐见其成。
回程的马车里,王忠嗣微醺的面颊上,附着薄薄一层红。
岳琳捂着他滚烫的脸,问,“喝得不痛快”
“唔,本未打算饮酒。”
“呵,年关近了,离将军出征也不远了。妾身回去,将去年埋得桂花酒挖出来,临行前,总也和王将军来场一醉方休。可好”
她娇蛮率性的情态,多久没有见到。王忠嗣有些把持不住。
他把岳琳揽到身前,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用染了薄醉的嗓音允她,“随你。”
、俯仰皆愁
从寿王府回来,岳琳开始频繁传王敏之。
王忠嗣打头也没留意,他虽然领了朔方节度使,在京仍挂着金吾卫的职,每日皇城宫城的驻卫,还是不敢大意。
过了几天,王忠嗣散值回到家,碰巧撞见被拎到将军府照看孩子的花儿,将军随口问了一句,“夫人呢,今日做了什么”
若是娟儿,想的只怕周到些。王敏之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子,经常与夫人凑在一堆,即使研究医术这样高尚的事,提起来还要避一避嫌。
花儿没这缜密心思,她实话实说回将军,“夫人同王大夫待了一天。”
王忠嗣听了,倒没多想,他提快步子,往内房里去。
岳琳果然捧着本医书,人正歪在窗边软榻上。她十分喜欢呆在窗边位置,光好,视野好,懒懒散散,躺得挺舒服。
王忠嗣进来,动作利索地解了腰襴,脱掉常服,露出里头的襦衫,问她,“听说传了王敏之,可是身子不舒服”
岳琳转头看他,还没开口先脆笑出声,每每需要上朝,王忠嗣都裹着个结式幞头,这形象,岳琳怎么也习惯不了。罗布软巾,头前脑后系两个结,就露着这张黝黑的糙脸,怎么看怎么好笑。
岳琳从榻上起身,帮他把幞头巾子从头上取下来,“没事,瞎问问,”
岳琳打散王忠嗣的头发,顺势圈着他说,“今天送了冬笋来,我做冬笋炒肉给你和儿子们吃,好不好”
唐代菜品,蒸煮烤是大流,炒的烹调方法还未大肆传扬。因此,岳琳这两下子,将就能看。将军府的人,都晓得夫人做菜有讲究,逢年过节,或者夫人心情好了,不时露两手,大家还能凑凑口福。
王忠嗣搂住她,不太放心,“不舒服就歇着,别忙了。”
“一点儿事都没有,你别瞎担心。”岳琳说着人就往庖间去。
王忠嗣换了身宽松的袍衫,去二门边厢王敏之房中走了一遭。
再回来,短短几步,王将军拧起的眉毛却很难再松下来。王敏之禀的话,一句一句在脑中盘旋,王忠嗣转了脚步,来到膳房门口往里看。
她的侧颜挂着笑,正在灶间忙得不亦乐乎。
这样的情态,这样的滋味,王忠嗣尝得很难受。
什么时候,她学会转身,一身心事,却只留给自己一个若无其事的背影。
王敏之说,她问了一个奇怪的脉象,切出这个脉象的女人有意受孕。
王忠嗣不用猜太久,就知晓这个女人是谁。
王敏之还说,她将刑部、大理寺打听个遍,将笞杖徒流这些正刑、法外刑,甚至五花八门各种私刑暗刑都问得仔仔细细,逼着王敏之同她一起学,一起治。
王忠嗣连猜都不用猜,她这一道伏笔为谁而埋。
将军苦笑。
事到如今,这个女人俯仰皆愁,一门心思,蛮慌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