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可他顾不得,又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不错。她走了,他的心也没了,他要面子有什么用
周家齐紧闭着双眼,胸前的衣襟湿漉漉的,俊朗如雕塑一般的脸庞,浮动着一层浓浓的哀伤。
守在外面的顾盼尔,见此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走进去,使出全身的力气,扶着周家齐慢慢地坐起来。
那软软的手碰到周家齐的身体,有点暖,他大概是真的醉的糊涂,居然猛然抓住她的手,嘴里不停地哀求:“叶儿,叶儿,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吗”
他的声音恳切而真诚,仿佛一个孩子在渴求得到最珍贵的玩具。
这个叶儿,是谁好像是他深爱的人。他失恋了,所以才这么颓废。
顾盼尔知道,像他这样长的英俊,家底殷实,事业有成的男人会这样一心一意地喜欢一个女孩子,已经不多见了。而他刚才还帮了自己,想到这儿,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本来,她来这里做侍者,不过是为了找机会接近周家齐,博取对方的信任,进而骗取他的钱财。虽然现在,离她最终的目标越来越近,但她的内心深处却升起了一股从未有的内疚感。
虽然她并不了解周家齐,但从周家齐此时的状态来看,那个叫叶儿的女人,真的伤他很深。
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要是秦天朗像他那样就好了,顾盼尔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一个念头。
“咳,咳”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惊醒了胡思乱想的顾盼尔。
一名男顾客站在厕所门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顾盼尔和周家齐。
顾盼尔的脸色刷的一下红了,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可是她和周家齐是清白的,并没有发生什么,再说,他们衣衫完整,周家齐又醉成这个样子,他们能在这里做什么
顾盼尔叹了一口气,慌手慌脚地将周家齐扶出洗手间,周家齐眯着眼,任由他把自己的胳膊环在脖子上,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出来。
近十瓶的啤酒,加之一瓶烈性朗姆酒,终于让他的神智轰然迷醉。
他这个状态,显然已经没有办法结账了,顾盼尔又不能自作主张去翻周家齐的口袋,好在酒吧经理知道周家齐是这里的常客,因此并没有为难,嘱咐顾盼尔将周家齐送回其住所。
“顾盼尔,这位客人就交给你了。”酒吧门口,经理用颇具深意的口气让顾盼尔涨红了脸。
她一言不发,扶着周家齐朝门外走去。周家齐的身体很沉,加之他几近烂醉,大半的分量都压在顾盼尔身上。
顾盼尔虽然瘦小,但仍是咬着牙挽扶着他。她实在没多大力气,几乎是走一步停一步,从酒吧到门口的大马路,不过短短五十多米的距离,两个人却走了十几分钟。
好不容易扶着周家齐来到马路边,顾盼尔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稍做休息,她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而此时,酒吧门口闪出一个深沉的背影,正抽着烟,看着他们。
朦胧的烟圈将他的五官掩映地愈加神秘,不过一双眸子却是犀利而深邃,隐约能看见那张漂亮的五官,弯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来,这一次比预计的要顺利的多。
周家齐,周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此次他们能从这个人身上诈出多少钱呢秦天朗非常期待。
出租车内,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看身后的人,男的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脑袋扎在女人的肩膀上,抬不起来,而女人大概是因为手忙脚乱,脸色有些微红。他并没有多做询问,只是淡淡地问道:“小姐,要去哪儿”
小姐这两个字,落在顾盼尔耳中分外刺耳。她抓着周家齐的胳膊,脸色绯红,几乎不敢抬头,用轻微的声音回答:“天翼酒店。”
她们这样子的确是令人遐想,况且,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接近周家齐,她能作什么解释
司机笑了笑,并没有再多问,凌晨时分,男俊女俏的男女拥搂着要去酒店,目的不言而喻。他在这条路上开了这么久的车,这样的自然也载过不少,所以也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只是把方向盘一转,便往天翼酒店开去。
天翼酒店,离秋叶酒吧最近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大概五分钟的路程。临近酒店,顾盼尔有些慌乱,她不知道秦天朗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她也不知道,过一会儿,秦天朗会怎么样狮子大开口。
车子慢慢地停下来,顾盼尔付了车钱,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然后费力地扶起周家齐。
酒店门口的侍者看到周家齐一副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立刻上来搀扶帮忙。顾盼尔微微松一口气,到服务台定了一个包间。
“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服务员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醉得烂泥的周家齐,道。
“光用他一个人的,可以吗”顾盼尔轻声说道。
虽然她和秦天朗经常设局骗一些有钱人,可是还是她还是第一次和周家齐单独开一个房间。
而且,还有一种让顾盼尔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感觉。虽然她和秦天朗一起骗过很多人,但依旧生涩。
这并不是伪装出来,而是实实在在从内心表露出来的,顾盼尔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唯一的解释,便是源自内心的罪恶感吧。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这么做,虽然与周家齐只有几面之缘,但看得出周家齐与其他有钱人不同。这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欺骗对方。
可是
一想到秦天朗曾和她说过的话,顾盼尔的心就一阵揪疼。
“不行,现在有规定,必须要有两个人的身份证。”服务员用一副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
“那好吧。”顾盼尔只能无奈地接受,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张身份证,当然身份证上除了那张照片是真的,其余的信息都是秦天朗帮她伪造的。
服务员接过顾盼尔的身份证在一旁登记起来,顾盼尔则开始翻周家齐的口袋。周家齐喝的烂醉如泥,对顾盼尔的举动浑然不知。
他一头枕在沙发里,英俊的脸庞一般陷入柔软的沙发内,原本挺直的浓眉却深深地锁着,仿佛有什么忧伤的事。
即便是沉醉,也无法摆脱。
顾盼尔微一犹豫,还是伸进周家齐的内衣口袋,很快就找到了周家齐的钱包。打开钱包,里面有好几张金卡,以及一些证件。
身份证上,周家齐的打扮截然不同于现在西装笔挺的模样,一件素白的休闲衫,嘴角微微抿起,灿烂的笑容仿佛阳光一样,融入了顾盼尔心中。
这迥然于现在有伤的周家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