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儿子长大。
后来巧娘辗转被李逸俊雇佣回家里,高额的佣金,却被中间人抽掉了大量水分,只剩下少部分钱落在巧娘手里,不过也比在饭馆里要赚得多。巧娘做的饭菜很对李逸俊的胃口,见巧娘的儿子生得机灵,一时大发慈悲,推荐巧娘的儿子赛虎,去军队里做了一名普通士兵。
南朝人口稀少,男丁不旺,男子成年后必须进入部队服役。虽然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不过在柳京当兵的外地户籍士兵,退伍后虽然会被打回原籍,却会被专业安置在政府机构,也算是熬到了一个出身。
巧娘喜出望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想要等儿子退伍之后,便回到南浦市,用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买上一所小小的房子,再为儿子张罗一门亲事,从此在家里抱孙子,颐养天年,再不用在柳京辛苦过活。
不料巧娘的儿子为人刚正不阿,不懂得溜须拍马,得罪了部队里的士官,无法安身。凌阳住进来的这些天,对于下人十分照料,动辄加薪打赏,待人宽厚,巧娘才硬着头皮求到了凌阳头上。
巧娘满面泪痕的跪在凌阳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花布包裹,里面装满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积蓄,送到凌阳面前苦苦哀求:“下从只有这一个儿子,犯下了滔天大罪,如果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下从就是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丈夫。下从知道护卫长是柳京里的大人物,求护卫长好歹救赛虎一命,我给您磕头了。”
凌阳颇有些为难的将巧娘扶了起来:“有话慢慢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舍出脸皮帮你求求官面上的老爷,又不会少一块肉。我整天吃你做的饭,给你办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又有什么要紧。把这些钱物收回去,要不我可不管了。”
巧娘见凌阳真的肯帮忙,却执拗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凌阳见巧娘神色异常,意识到这件事定然十分棘手,试探着问道:“你儿子到底犯了什么事”
巧娘横下心来,把儿子在部队里犯下的过错说了一遍,凌阳听完悚然一惊,直叹这件事的性质实在是太严重了。
赛虎在军中服役的时候,表现出强横的身体素质和战略素养,在柳京第一防卫军中的训练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受到不少高级军官的垂青和喜爱。
因为最近柳京频频出事,整个柳京的驻扎部队都进入了战时紧急状态。为了展示武力和训练士兵,军区里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实战大演练,把部队拉到野外,分成两个阵营进行对战演习。
虽然演习中用的都是彩弹和空包弹,不过如果近距离射击在人体的要害上,还是会产生致命的危险。赛虎作为红方阵营中的狙击手,摸到蓝方大本营附近,把自己埋在雪堆里整整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蓝方的指挥官现身,在瞄准镜里对准了军官的心脏后,毫不犹豫的扣动的扳机。
按照常理来说,空包彩弹只是会在蓝方指挥官的防弹衣上留下一道彩色的痕迹,宣告着红方在这场战役中的胜利。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名军官中枪以后轰然倒地,当场殒命身亡。
作为部队里苦心培养出来的狙击手,赛虎对于手中惯用的英产aw底火子弹狙击枪,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熟悉,那一发同真正底火子弹大小相同的铜壳空包彩弹,还是赛虎亲自推进了弹仓里。就算有人将子弹掉包,真子弹和空包弹截然不同的重量,也不会轻易将赛虎隐瞒过去,那名军官的死亡,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赛虎虽然是一名坚忍不拔的战士,号称柳京第一防卫军中最精锐的王牌狙击手之一,不过对于这样的突发事件,显然不能够冷静处理。赛虎在瞄准镜里,亲眼见到那名军官气绝身亡,胸口已经没有任何起伏,立刻慌了手脚,从雪堆里钻出来仓皇而逃。
因为实战演习的地点选定在野外,赛虎趁着大部分人没有发觉自己误杀了军队中的高级军官,很快逃遁出演习区,想方设法找到了母亲,想要带着母亲一起离开,从此亡命天涯。
在部队里闯下了如此大的祸事,赛虎就算独自逃走,巧娘也会被当局和军方当成同谋犯抓起来。赛虎生性至孝,不忍留下母亲落进当局手里受苦,把事情的过程和盘托出,就想带着母亲远走高飞,能躲得一时是一时。
巧娘虽然没有什么见识,不过知道儿子如果带着自己,一定难以逃出当局设下的天罗地网,于是先把儿子藏了起来,才抱着必死的决心恳求凌阳的帮助:“您行行好,救我儿子一命,我可以不用活,我去替我儿子顶罪,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
第841章 虎狼之士
凌阳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对于那名军官的冤死,顿时产生了兴趣:“你儿子现在在哪儿,那把枪还在不在他的手中,我想见他一面。”
这些天来,巧娘隐约了解到凌阳待人接物十分随和,看上去心地纯良。前日柳京有头有脸的各大家族,纷纷派人前来下帖邀请凌阳赴宴的事,当然也罗在巧娘眼里,知道凌阳是个人脉广博的大人物。听到凌阳有此一说,立刻升起了一丝生的希望。
不过巧娘还是咬紧牙关,在凌阳没有明确答应救赛虎一命之前,说什么也不肯将赛虎的藏身处告知凌阳,只是留着眼泪苦苦哀求。
凌阳无法,只好柔声道:“你刚才跟我说的一切,只不过你听你儿子说的,其中一定疏漏了不少细节。如果我不能和你儿子进行一次深入的谈话,无法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怎么能想出办法来救他”
巧娘大喜过望:“这么说您是答应了”
凌阳摇了摇头:“我只能尽力而为,结局究竟如何,连我也不敢保证。如果你儿子杀死的军官级别太高的话,这件事就连我也不敢贸然插手,我就当从来不知道这回事,只能送你一些钱财,免得你们娘俩在逃亡的路上受苦。”
巧娘连连磕头道谢,额头上已经磕出血来,在凌阳的再三劝阻下,才站起身引领凌阳朝后院走去。
后院的一座仓库里,堆满了柴枝和煤块。因为这座宅子里,只有向阳的住宅和两侧的部分厢房,能够利用柳京的供热网络取暖。柳京的供暖网络千疮百孔,还是需要自己烧煤取暖,才能达到舒适的温度。仆从们居住的后厢房,原本只有火盆,还是凌阳来了以后,才吩咐管家在仆从的厢房里堆砌了火炉,提高了仆从们的生活质量。
凌阳跟在巧娘身后,步入堆积取火之物的仓房里,这座仓库三面用水泥堆砌,剩下的一面只是用木板和油毡纸糊住,避免雨雪打湿柴草。仓库里四处漏风,十分寒冷。
巧娘轻轻在水泥墙上敲击几下,呼唤着赛虎着名字。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猛然从小山一样的煤堆里坐起身来,黑洞洞的枪口,正好对准了凌阳的眉心。
巧娘见状大惊:“虎儿把枪放下,这是阿妈跟你说过的钱护卫长。”
赛虎没有丝毫放松对凌阳的警惕,枪口依旧对着凌阳的脑袋,寒声道:“阿妈你不要相信这些大人物说的话,自古以来官官相护,怎么会为了我们这些平民奔走。儿子是故意使您把他引了来,作为咱们娘俩手里的人质,那些大人物投鼠忌器,咱们才会有一丝逃出生天的希望。”